衣领,她一回头,一双不像好人的眼低低盯着她。
是昨天那个奇怪的大人。
“划坏了我的车就想跑吗?”
容倾的语气平淡得根本不像个追债的人,也不像在呵斥一个熊孩子。但林少安还是觉得有些委屈,毕竟她也没划坏过什么车。
“这是你家的小孩?”
“是啊,怎么了?!”男人上下打量了两眼:“不就是划坏了车嘛,你说吧,多少钱?两百够不够?”
“两百?”容倾顿了顿,冷笑声:“我刚刚没看见这孩子监护人,已经报过警了。我看,还是交给警察来处理吧。”
男子见势不妙,仓皇逃离。
林少安看着叔叔落魄的样子,眼睛呆呆眨巴了两下。
她像个小鸡仔似的被拎着,仰头还有些费力,拧着脖子又呆呆望了容倾很久,才问出一句:“你也要欺负我吗?”
容倾冷了她一眼,皱了皱眉,松开了衣领,抬手用指尖轻轻抹了抹她的嘴角,沾了些面包屑走。
对望着那双无辜的小眼神,红唇不禁一扬:
“你这个小家伙还值两百块呢?”
一辆公交车从林少安身后开过,扬起一阵微风,她默默看着这个奇怪的大人转身回了停在附近的小白车里,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小脑袋。
大人的世界真是奇怪啊,有些人看起来像好人却不是好人,有些人看起来是大坏蛋,却帮了她。
205路正好来了,她看见小白车还停在那里一动不动,犹豫了一下,小手在口袋里摸了摸,看着公交车开过,没有上去。
咚咚——
林少安敲了敲车窗,踮起脚往里看了看。
车窗慢慢降了下来:“又怎么了?”
“嗯……那个……”她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公交站牌:“车过了……”
“想让我载你去学校?”
容倾的声音依然平静淡然,从来不像是大人跟小孩说话的语气。
“嗯!”
林少安点了点头,利索地打开车门爬上了副驾,系好了安全带,奶声奶气又一本正经道:
“去第一小学。”
容倾惊诧了两秒:“你还真是不客气……”,话音刚落就下了车,走到副驾驶这一侧,拉开了门命令式地说了句:“下来。”
林少安愣住。
“小孩子,不要坐副驾驶。”
语气严肃却温和。
林少安反应了一下,笑眼一弯,立马下了车,轻轻关了车门跑向了后座。
奇怪的大人也走了过来,俯身帮她扣好了安全带,停顿了一会儿后,还取下了头发上的发带,把她身上的安全带两根一起绑了个结。林少安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脖子边的安全带被拉低了些,不会勒得不舒服了。
一卷长发散落开,从她鼻尖拂过,香香的。林少安这才看清了那卷长发的颜色,自然光照下很像学校门口的小店卖的糖炒栗子。
她忽然觉得她很漂亮。
“谢谢漂亮姐姐……”
轻声道谢,为刚才,也为现在。
那双漂亮的眼睛也抬起来看向她,浅浅晕染了几分笑意,温声打趣道:“现在不是奇怪的大人了?”
林少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含住了下巴,弯了弯一双小月牙,眼神追着容倾直起腰关上车门。
到学校十几分钟的车程,林少安一路都扒着车窗吹着冷风,轻轻哼着些轻快的旋律。
她的刘海儿被吹开,露出雪白光洁的额头,细软的头发上还落了些星星点点的碎雪,发尾小绒毛似的在肩头扫来扫去,眼睛被风吹得半眯成了一双弯弯月牙,睫毛上也沾染了几粒雪花,像个雪娃娃。
车窗始终都没有被摇上来。
只有车速变得很慢很慢,风也因此变得轻柔。
车在学校门口停下,她从口袋里掏出了贩卖机找回的七块钱,全部递到驾驶座那人的怀里。二话没说,笑着挥挥手,从对她来说还有些高的车座上滑跳下了地。
容倾一愣,唇齿一张想叫住她,却已经迟了,捧着一把零钱不知所措,无奈自语:
“我又不是出租车司机……”
林少安往校门口跑了两步,又停下来回过头看了一眼,白色的车身一点点消失在了薄雾风雪里,只剩下微亮的车灯闪烁。
她自以为猜到了漂亮姐姐的工作是什么,她爸爸开出租车的时候也是每天一大早就把车停在路边等待。
妈妈说过开“黑的士”是赚不了几个钱的,而且为了躲警察,常常要凌晨或者深夜生意才会好起来。她的爸爸经常等到中午都没有一个乘客上车,刚才看见小白车也无人问津,她小小的心脏变得沉沉的。
人家帮了她,她不想人家也这样空等。
“刚刚那是妈妈的车吗?妈妈送你来的呀?”保安爷爷摸了摸她的头:“喊你妈妈给你买个帽帽儿戴啊,这大冬天的……你看别的娃儿都有,爷爷也有哦!”
林少安疑惑地皱了皱小眉头,保安爷爷说话很奇怪,比如说会把帽子说成“卯猫儿”,会把“那是”说成“辣四”等等。
她在小脑袋瓜里起码来回过了三遍,才想明白爷爷是把小白车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