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魏紫对佟贵妃忠心耿耿,孙嬷嬷且不想废这口舌:“你怎么不想,四阿哥自出生后就养在娘娘膝下,若没有德妃,与亲生的又有何区别?娘娘身子虚,你不说替娘娘笼络住四阿哥,还要把他往外推,你是想看四阿哥和承乾宫离心,娘娘以后了无依靠吗?!”
魏紫这才转过来这个弯,她握着帕子惊慌不定,原是想给佟皇贵妃出口恶气,却好心办了坏事,她是佟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若是四阿哥误会方才是娘娘授意,更是得不偿失。
“那那奴婢进殿去给四阿哥请罪?”
见她如此孙嬷嬷这口气才顺,她道:“不必了,殿内有我照应着,你去警醒承乾宫侍奉的宫人,不论从前怎么着,以后四阿哥就只是承乾宫的阿哥!若再让我发现有阳奉阴违的,别怪我不讲情面。”
如此,孙嬷嬷进殿后看母子和乐,也时不时跟着凑趣儿,两厢拉扯下将母子关系联系的更为紧密。
承乾宫里一派安然,乾清宫里,皇上同样正在享受父子天伦的喜悦。
皇上提筷用了一口太子亲自夹得一道菜品,只浅浅尝过味儿便咽了下去,就侧头夸赞道:“不错,赏!”
实则滋味与平常别无二致,不过是因着太子亲自奉给皇上的而显得格外顺眼又爽口。
皇上再用了几口太子布的菜品,瞧见太子还在旁边恭恭敬敬的站着,心里是满意又不舍,便伸臂过去携太子的手,硬是拉引着人往旁边座位上走:“来来来,哪里就缺你这一筷子吃的,你坐,你坐。”
梁九功侍立在一旁,看的十分真切,忙去太子身边接了公筷,凑趣道:“太子爷快坐着用膳罢,皇上这里有奴才伺候着,您放心便是。不然您站着,皇上挂着心反而用的不安心。”
皇上量了一眼梁九功,笑斥道:“好你个梁九功,就你长了张嘴!”
在为太子把脉的太医回禀道是太子并无大碍,毓庆宫亦是一切如常,但皇上仍旧放心不下,自那一日起,太子的日常起居便又回到了乾清宫、回到了皇上身边。
在乾清宫用膳对太子来说本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架不住连续几天、顿顿与皇上一起用膳,上一次太子享受这种待遇还是四岁前。
皇上是位严父,在阿哥们正式读书后便少有慈父形象,连阿哥们去后宫给额娘请安的时间次数都要加以限制,就是阿哥们沉溺在温柔乡里,丧失了斗志,更遑论这样无征兆的嘘寒问暖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偏偏太子不能直接去问皇上或者乾清宫侍奉的太监宫女,又兼之前朝明珠正受重用,大阿哥一系气焰嚣张,索额图只能兢兢业业的办差,于是一扬一抑之下,这几天的膳时太子颇有几分战战兢兢之态,生怕有哪里不对,赏赐便变成了训斥。
这时听着梁九功递来的话语,心里徒然一松:不是棒子来临前的糖霜就好。他执意对皇上揖了一礼,笑道:“谢皇阿玛!”
这才安稳的坐下用膳。
皇上亦是满意,父子俩用餐时虽也守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却能像平常百姓家里一样互相布菜,使人感动非常。
方上了茶点,梁九功便禀了永寿宫喜讯,皇上取盏的手一顿,一时没反应过来。
却是太子先行反应过来,他面露喜色,起身走到正堂中央,作揖道:“恭喜皇阿玛。”
皇上端盏后先用茶盖刮了刮漂浮的茶叶,随意道:“太子好像也很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