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的底布是墨蓝色的,黑色的锦鲤在墨蓝色的湖底游弋,隐约闪烁着金色的光,周围的元宝围着锦鲤转着,说不出的和谐吉祥。
老柳一顿,目光落在这荷包上,内心竟起了一丝欢愉。
“好看。”他的声音低沉,黑眸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温柔。
得到满意的回答,连枝也眉眼弯弯,“那可不。”
她的手巧,区区一个荷包又怎么会难过她?
连枝对这个荷包是越看越满意,瞧了瞧,心里想着可以做的更好,便当着老柳的面将那荷包收了起来,等着这几日再加工一下。
原以为这荷包是给他的老柳脸色瞬间一顿,语气一闷,“怎么?”
他不想承认自己内心竟生起了几分失落。
这荷包不是给他的?那是给谁?
她的心上人么?
一口郁气闷在他的心头,老柳竟有种久违的想要吐血的冲动。
“还没做好呀。”连枝回答,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
闻言,老柳的心情莫名转阴为晴。
二人之前的矛盾仿佛不复存在,难得有平和的时候,老柳也不想打破这难有的舒心,见连枝正在收拾针线,笨拙的去帮忙。
“我来帮你。”老柳帮她把针放回针盒里。
连枝心情不错,将布收了起来,口气状似随意地问他,“老柳,你会帮我寻坠子吗?”
她抬眸看他,水润的星眸里是期盼。
她倒是不哭不闹了,好像是普通询问。
老柳垂眸,莫名觉得腰上放了坠子的荷包有一丝滚烫,沉默了片刻,他才道,“不去。”
他原本是打算一回来,就将坠子丢给她,然后二人一拍两散的,可看到那绣工精美的荷包,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竟改变了注意。
他想,永和侯的事情也并不急着一时半会儿,他迟点回去,也可以罢。
啧,还真是冷酷无情。
预料之中的回答,连枝无声地叹气,却又接受了这般命运,在收敛起自己的难过后,她又展开笑颜,道,“不去便不去吧,既然我跟你有了夫妻之事,那么往后我便要跟着你的,拿那东西丢了也好,省得我自己会有念想……”
这话一出,老柳一时没有注意,指尖被针戳出了血。
血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老柳拧眉,内心皆是恼意。
他觉得自己是处在深闺总会胡思乱想的怨妇,连枝一句话便会将他的心神缭乱。
现在,连枝跟他说会遗忘那个心上人,他又忍不住在想,她的感情竟是那么随意?心上人说忘便要忘,就像当初在府里,她喜欢他喜欢到飞蛾扑火,如今也是说断就断的么?
但她如今专情的对象是他,身为老柳的他……
他整个人被扔进了火里,被反复煎烤,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直到连枝轻声“呀”了一下,他才回神。
连枝“呀”了一声,匆匆拿出帕子将他的手指头裹了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指包裹得紧紧的,眉眼间皆是心疼和柔情。
摇曳的追光下,她整个人仿佛浸在水里一般的温柔似水,她倚着他那么近,身上淡淡的药香扑进老柳的鼻尖,老柳心口一顿,竟有种被人丢进热锅的火热和煎熬。
“你离我远些!”这时候的连枝比妖精还妖精,尤其是她轻轻对着他指头呼气的模样,简直在啃噬他的理智,老柳整个人一个机灵,站在起来。
他的反应太大,连枝以为自己被拒绝,又要悬泪欲泣。
二人之间好不容易气氛好些,老柳也不想连枝又哭,只能仓促地解释道,“我们这般,并不好。”
他狠狠地攥紧了手,内心由外复杂。
听他并非拒绝,连枝双眸一亮,却未再继续靠近他,而是垂下头,含羞道,“近些也没事的。”
说完,她一顿,又道,“今晚又下了雨,你在屋里睡吧。”
语落,老柳的表情一僵。
似是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连枝沉默了片刻,才低声地祈求了一句,“刚出了那样的事情,我有点害怕,你就当陪陪我……”
他们在这儿留宿,一连串的事,二人还从未真正睡过一次好觉,这还是头一次他们真实意义睡在一屋。
话说到份上,见连枝眼底隐约可见的恐惧,老柳也不好再拒绝,只能点了点头。
老夫妇儿子屋里的是炕。
这炕够大,睡上几个人都绰绰有余,连枝没让老柳打地铺,而是让老柳铺了两个床在炕上。
二人睡觉的距离,一个最左边,一个最右边。
直至正式歇息,老柳看着早已经躲在被窝里的连枝,吹灭了烛火。
屋里,黑的不见五指,只听得见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昔日连枝装失忆的那段时间,她也不是没有刻意给他暖过床,可宴于飞并不觉得有什么,而如今,二人是真正的同床共枕,虽隔得很远,可他的心竟莫名躁动不已。
老柳辗转反侧,而不远处的连枝已经入眠,清浅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地勾引着她。
妖女!
老柳攥紧了手,逼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