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的那句“不配”,算是让老朱破了大防。
这孩子从小到大得遭多少罪,能让他动不动就觉得自己“不配”?
不过这句“不配”只是个引子,老朱早就看出这孩子不自信了,否则也不会试探地问自己能不能“争”一下。
这种事还用问?
咱当年打江山的时候,也没跟北元汇报呀,更没问自己能不能当皇帝!
“哦对了,还有一事,那个金梅瓶是咋回事?”
二虎听到“金梅瓶”这三个字,心里暗暗一沉,皇爷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
事实上,他早就想好答案了,甚至连背锅的人都找好了。
“回禀皇爷,这书乃是齐先生所写!”
“哦?”
老朱在看过“斗破”后,就已经不大相信“金梅瓶”是大孙写的书了。他这几天也将“金梅瓶”翻了翻,如果刨除其中的淫秽部分,此书不论文笔还是立意,都称得上是上乘之作,完爆市面上所有风月话本。
最难得的是书中表现出的社会风貌,以及深刻的人性丑恶,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所能写出来的。
因此,在听到是“齐泰”所写,他心里非但没有半点怀疑,反而觉得这厮文采不错,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
二虎见老朱沉默,还以为老朱不信呢,赶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书稿。
“皇爷,这是部分原稿,是卑职从印书作坊那边截获的,请您老过目!”
老朱拿过来一看当即一惊,他早就欣赏齐泰的书法,很多时候写诏书的时候,都把他抓过来当代笔。
因此,一打眼就看出这是齐泰的笔迹。
不过最让他吃惊的是,书稿上的字迹笔势相连,隐隐有长江奔涌,绵绵不息之意。
这可是书法大成,自成一家的标志。
如果不是写“嗨”了,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是万万不会达到此等境界的。
老朱本就认定是齐泰所写,在看了原稿之后更加笃定了。
“把齐泰放在大本堂有点屈才了呀!”
二虎见老朱这样说,心里暗暗一惊。看皇爷这意思,是要给齐泰挪挪地方了。只是不知道是升还是贬,要是贬的话,那自己可有点对不住齐先生了……
老朱在打发走二虎后,当即在一堆奏折中翻找,找出前两天黄子澄、方孝孺请调回大本堂,为诸皇子教书一事的奏折,挨个在上边写了个“准”字。
正好黄子澄刚被朱允熥捉弄过,把他派过去盯着这孙子,一定能“尽职尽责”。
哼哼!
齐泰是必然要调走了,只是把他调到哪去呢?
……
下午大本堂检查功课,朱允熥慷慨激昂地背诵了两千言震惊全场。
朱允炆吭吭哧哧背了三百字就背不下去了,成为大本堂内最大的笑话。
这倒不是他真的背不下来,主要是被朱允熥给打击得破了防。
好在齐泰对他还算宽容,哪怕心里有点小意见,也没有责罚他,只是嘱咐他回去用心背书而已。
只是到了朱植这里,齐泰一反常态,哪怕这小子背得还不错,还是挑了两处错误,把他交给门外站着的锦衣卫胖揍一顿,害得他几天都不能下河抓蛤蟆。
此举不仅直接保证了护城河蛤蟆的存活数量,更是间接影响了整个护城河的生态,保证了其可持续发展的动态生态平衡。
朱植一路哭哭啼啼被抬回去的时候,朱允熥也正好赶回太子府,就在他铺开纸打算写糊弄老朱头的功课时,看到朱明月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三哥哥好,妹妹给三哥哥请安啦!”
朱允熥对朱明月的印象一直不错,在得知自己这次免于被老朱头打死,还有朱明月的一份功劳后,更是狠狠地给她补了一份嫁妆。
“明月有啥事吗?”
“要是想吃晚饭,现在可还不是时候哟。”
朱明月闻言俏脸羞红,她怎么说也是十岁以上的大姑娘了,可不能落个“贪吃”的名声。
“三哥哥惯会说笑,人家是有别的事……”
朱明月略微犹豫了下,从自己的头上摘下一根发钗,恭恭敬敬递到朱允熥手中。
“这是李妃娘娘离宫之时,亲自交到我手上的,千叮咛万嘱咐地说,只有当三哥哥给我们四姐妹置办了嫁妆,才让我把此物交给你。”
“哦?”
朱允熥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来了兴趣。
一来是李妃所托,他对这女人有点印象,长得很漂亮的一个女人。
当时吕氏逼迫一众妃嫔殉葬,只有这个女人反抗得最激烈,甚至对吕氏破口大骂。
另一个就是朱明月所说的条件了,为何要等自己给他们置办了嫁妆后才能给自己呢?
这算是个什么意思,嫁妆还是啥关键词?
朱允熥接过发钗在手上掂量掂量,立马发现问题所在。
他最近天天跟银子打交道,上手一掂量就发现发钗分量不对,里边应该是中空的!
朱允熥想到此处,当即扭了扭发钗头部的小宝石,那里果然是松动的,稍一用力就拧开了。
他从发钗中倒出一个小纸条,只见上边写了一行娟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