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也攥得紧。云乔挣不开,怒道:“殿下,你不要在此刻不知分寸!”
“分寸?”谢洵粲然一笑,“明明是你不知分寸。你不住东宫此事准备跟苏将军怎么解释?你想告诉他,太子与太子妃不睦?这样你让他如何放心回去?”
“……”
这人总能狡辩。
云乔气得失语,却也顺着他,不再挣扎了。
谢洵见她不答,当下觉得心情大好,又将她的手握得紧了些,将她扯进了正堂里去。
坐在一旁的苏应看到两人紧握着的手,不觉意味地笑了,开口调侃道:“早就说了,乔儿小时候便喜欢殿下,成婚后必然是美满。能看乔儿有一个好归处,老将军在天之灵也得以告慰了。”
云乔抬手去饮了一杯酒,试图掩饰被苏应揭开老底的难堪境遇。
而谢洵的拇指却很是温柔地摩挲了她的手背,不动声色地凑近了她,耳语道:“你小时候原来喜欢本宫,这个本宫真不知晓。”
这杯酒没咽下去,把云乔呛住了。她咳了两声,才稳住了气息,道:“我小时候还很喜欢周飞絮,喜欢云哲,喜欢……”
还没说完,那位太子殿下已经笑着去敬苏应的酒了,根本不听她后面说了些什么。
一场接风宴,几乎成了谢洵与苏应的叙旧宴,云乔几乎一句话也不敢开口说。她不想让过多的人看到他们二人紧握着的手。
谢洵真是个混账,此番怕不是来折磨她的。
见她一直闷着头喝酒,也不多话,谢洵才又看向她,低问:“本宫与你算算账?”
“什么?”云乔没听懂。
谢洵却将她手中的杯子夺了过来,唇角带着丝笑:“陛下传本宫入宫,说是本宫的太子妃,给本宫张罗了门好亲事,要效仿贤妃,愿与兰仪郡主共居东宫……”
“……”
云乔觉得,倒打一耙这四个字,被谢洵玩得很是明白。
“你怎就那么大度?”谢洵不明白,唇角的笑也淡了下去。
因为这还在宴席上,云乔不好当着苏应的面说些什么,但是却实在听不得此刻谢洵的阴阳怪气,便回了句:“是了,那些您的红颜知己,旧时青梅,通通纳进东宫来都可以。”
“这话听着酸得很。”谢洵饮酒有些醉了,干脆就侧目看着云乔,也没顾旁人怎么看他们。
云乔觉得谢洵简直是无理取闹。她想甩开谢洵的手离席,可是微醉了的谢洵却固执地很,只是将手牵得更紧了些。
要不是为了体面,像是谢洵这种,云乔觉得自己一拳可以揍十个。
“明日陪我入宫。”谢洵揉着自己的眉心,试图缓解一些饮酒的不适。
“淮远军刚入京,明日我去不了。”云乔回绝了。
谢洵却固执道:“淮远军有苏将军,有周飞絮,缺你半晌不会有事。乔乔怕不是忘了,你也是我的妻子,我要你陪我入宫。”
喝醉了的谢洵有些分外的粘人,此刻见云乔与他生疏,竟是有些认死理。这一声“乔乔”,又令云乔后脊一僵,霎时说不出话来。
云乔永远都不会忘记谢洵头一回叫她“乔乔”的那一日。
那时候她还小,听说从京城来了个小太子,就住在她隔墙的院子里。
那天她顺着一棵桃树往墙上攀,刚翻过去,就看到了院子中心坐着写字的小太子。她在府中没有什么玩得好的小伙伴,此刻见了谢洵分外激动。就在她伸手向谢洵打招呼的时候,她直接从墙上摔下来了。
若不是墙根处是厨娘堆的稻草,只怕她就要破相了。
那时的谢洵被她逗笑了,搁下笔便跑到她跟前,问道:“你是谁,怎么从这儿摔下来了?”
云乔瞧着谢洵好看,脸上还粘着稻草,傻傻地一笑:“云乔。”
后来的谢洵便一直叫她“乔乔”。
如今想想,这样的初见,实在是狼狈了些,但又因为那时的童真纯粹,比现在亲近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