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然僵在那儿,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心底好像也有一块随着店铺,一并坍塌了。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眼睛里像滚进了一把刀子。
干裂的唇瓣蠕动了下,沙哑破碎的声音溢出口。
“陆……陆靳川……”这三个字似乎成了打开情绪阀门的钥匙。
时然目眦欲裂,朝着废墟奔过去,一声声唤。
“陆靳川,陆靳川,陆靳川!”
他不可以就这样离开!
他们之间还有许多帐没算清楚!
她会带着对他的怨,带着对这段感情的遗憾一直到老死。
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人像他这么可恶,任何她的选择,他总是有法子破坏。
“陆靳川,你出来,你出来啊!”
时然嘶哑着嗓子发狠的吼。
她一片片翻动着瓦砾,每翻动一片,都像从地狱火舌里滚了一圈的煎熬。
她想见到他,又怕翻起的瓦片下真的有他。
寒风并未怜惜任何一人,依旧刮的喧嚣,鹅毛大雪在
短短几分钟之内将这片废墟铺上一层银白。
时然一刻不敢停下,十指抠到出血,也浑然不觉。
就这么机械又麻木的翻找着,眼里一片绝望。
“演什么深情啊,让人看着就恶心。”
乔颜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
灰头土脸的面上,寒眸阴毒的盯着时然。
“不过既然你这么爱他,我就成全你们,都去死吧!”
时然余光只来得及扫到一抹凛冽的折射光。
乔颜已经握着匕首,朝她刺过来。
这么短的距离,躲是很难躲得掉的,时然索性闭上眼。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因为躲不掉,还是所有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动力都没了的原因。
总之,她没躲。
“啊!”
想象中的刺痛没来,倒是乔颜凄厉的叫了一声。
时然唰的抬眼,在见到那颀长的身影时,通红眼眶里蓄着的泪光,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
黑色的越野车在不远处熄火,段云起从车上下来,目光冷冷落
在乔颜身上。
“我对你很失望。”
他语气已全然不复往日爽朗亲近。
乔颜铁青着脸,被推过去。
“看好她。”
男人淡淡叮嘱一句,转身走到时然身侧。
温热粗粝的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柔荑,看着伤痕累累的十指,眉眼心疼的压了压。
“疼吗?”他问。
时然绷着脸,只直直的盯着他,咬唇不语。
陆靳川也不在意,将她的手送到唇边,轻轻吹了吹:“有好些吗?”
时然仍然不出声,眼神亮的吓人。
男人败下阵来,叹了口气:“等我们回去了,我再跟你细说好吗?”
看着他温情脉脉,将时然捧在手心里哄,乔颜几乎要气炸了肺。
为什么?
她亲手放的炸弹,也是亲眼看着陆靳川走进去的。
为什么他没死?还分毫未伤的出现在这里?
“陆靳川?你……”
砰——
消了音的枪声听起来依旧慑人。
乔颜惨叫一声,受了伤的胳膊再添血洞
。
她脸色白的像纸,按着伤口,满眼的难以置信。
陆靳川开枪时,刻意避开了时然的视线。
可震撼分毫不少的刻入她眼底。
为陆靳川的手段,也为他翻脸无情的狠绝。
“现在只能我问你答。”
男人声线清寒,扫过去的眼刀毫不留情剐在乔颜身上。“屋里没人,孩子在哪儿?”
“哈哈,我以为你有什么通天的本事,结果还不是要来求……”
乔颜苟延残喘的嚣张在男人举枪的动作下戛然而止。
她恐惧的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也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吓得,腿软的跌坐在地。
“在、在海边的灯塔里……”
她怕,怕这一枪对准的,将不再是手臂,而是她的心脏,或者脑袋。
陆靳川丢了个眼神给段云起。
后者了然,一把拖起脱力的乔颜,往车里一塞。
引擎发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
大雪中,只剩两人。
陆靳川收了枪蹲下,将后背毫无保留的
展现给时然。
这是最容易被捅刀的姿势,也是最柔软的位置。
他都交给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