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城入冬最早,才十月初,寒意已然逼人。
时然刚下飞机,便被吹了一脸的冷风。
即便她提前做好了准备,在开衫毛衣外头又加了一层,却还是没能抵挡得住这吹进骨子里的清寒。
机场人来人往,人头攒动的热闹将这份寒冷稍稍驱散一些。
时然紧了紧领口,拉着行李箱正准备走。
忽而,肩上一重,带着温度的外套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将她包裹。
鼻尖嗅到熟悉的松针清香,她回头,正对上一双漆沉沉的黑眸。
“要去哪儿?我送你。”
“不……”
“时然,我们是仇人吗?”
下意识的拒绝被人先
一步打断。
陆靳川面上没太多情绪浮动,口吻轻松的像在聊今天的天气。
时然手指紧了又松,她笑:“不是。”
他们之间顶多算恩怨情,从来没有‘仇’。
男人闻言眉宇平展开来,清隽的面上露出一抹难得的笑意:“那我们就是朋友,朋友之间需要这么生分吗?”
“……”
时然想说他在偷换概念,但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的陆靳川,她总攒不上来狠劲儿。
他变了许多。
整个人比从前更加寡言,眉头也总是紧蹙在一起,甚少舒展。
他越来越像个机器人,没有情绪,没有自由。
可时然却觉得,
她离他更近了。
又或者说,是他朝她走的更近了。
主动的,进攻的,目的明确的朝她走来。
被她拒之门外一次,就换个方式重来一次。
一如此时。
竟然以‘朋友’这种蹩脚的借口,试图撬开她的嘴。
时然想笑,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没有底线,手段不忌了?
“陆靳川,说这话你不觉得脸红吗?”
男人面不改色的点头:“我也觉得不好,那就算了。”
“什……陆靳川你干嘛?”
后半句被他突如其来的公主抱吓回了肚子里。
直到被人抱上车,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怒火瞬间被点燃,
她直起身去开车门,车门纹丝不动。
时然闭了闭眼,竭力控制着语气道:
“把门打开,我要下车!”
“地址。”
男人淡淡吐出两个字。
两人的对话牛马不相及。
时然手指捏的咯咯作响,最后一丝理智在他稳如泰山的回应下崩塌。
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会觉得他变了。
天塌了这人都不会变!
一样的专横,一样的不讲道理,一样的我行我素!
时然气的咬牙切齿:“我再说最后一次,开门,放我下车!”
“不放。”
陆靳川侧眸看她,漆黑的眸子静静望着她,里头卷起不顾一切的偏
执。
“这辈子都不会放。”
这都什么跟什么!
时然怒不可遏,偏偏男人双手离了方向盘,认命般的往后一仰,语气听起来竟有几分无赖的意味。
“让我放手,除非我死。”
他转头看她,漂亮的狭长眼型弯了弯,眸底灿若星辰:“来,我愿意把命交给你。”
时然绷着脸,久久没出声。
末了,气急败坏的别过脸,泄恨似的道:“有病!”
陆靳川无声轻笑,耐心极好的等待着她火气降下来。
半晌,车厢里传来女人不甘又不耐的声音。
“昭阳镇幸福大街108号。”
男人翘起唇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