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顾看着一本正经板着脸的女人,差点笑弯了腰。
似倒了一江春水的眸子永远含情脉脉,没个正形。
见时然始终笑颜不展,才稍作收敛,语气尽显委屈:“我还以为我们的谈话很成功,时小姐也是个守信的人。”
听着他话里的控诉,时然只觉得头皮一炸,咬牙道:“这里不是帝都,我们演男女朋友给谁看?”
“他呀!”
宣顾慢吞吞的吐字,朝时然的左后方努了努嘴。
时然顺势回头,却只来得及看到一辆疾驰而去的车身残影。
依稀辨认出,那是一辆商务车。
脑海中陆靳川的身形不合时宜的跳出来,时然抿抿唇,很快又把这个想法否决了。
自打那天和陆靳川吵了一架后,接下来半个月,她连男人半个影子都没见着。
不知是因为乔颜百般纠缠,还是他有意避而不见……
“时小姐。”
一堵灰色的胸膛挡住视线,也打断思绪。
时然不得已把视线投放到宣顾身上。
也是这时她才发现,宣顾很高,和陆靳川不相上下。
只是身形略单薄,再配上一张多情风流的窄脸,轻描淡写的一股清薄劲瘦的狠戾。
他此刻微垂着眉眼,收了多半笑意,潋滟的桃花眼如月色般温凉,包
裹着涂了糖霜的占有欲。
“在我们的合作关系终止之前,我不想看到时小姐为其他男人伤心感怀。没办法,宣某人家规严谨,见不得女朋友心系他人!”
最后一句,宣顾加重了语气。
时然蹙眉,冷冷道:“假的。”
她直视宣顾,字正腔圆道:“首先,我和宣总约定的,是假装男女朋友,我没必要真的为宣总守身如玉。其次,我心里有谁是我的私事,宣总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你心里有谁?陆靳川?”
宣顾轻笑一声,带了些嘲弄的意思,他凉凉道:“是准备继续给他当情妇,还是打算把乔颜挤下去,机关算尽去做他的正牌陆少夫人?”
机关算尽。
陆靳川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似乎在外人看来,她力争自保的种种,都是在算计。
时然疲惫的闭了闭眼,不准备和他争出个你我对错来。
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被人牢牢嵌住。
“抱歉。”
时然拧眉,不知道宣顾又在唱哪一出。
男人无谓的撇撇嘴:“是我多嘴了,为表歉意,我请时小姐吃晚饭。”
时然看不懂宣顾。
他可以据理力争,黑白分明,好似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
也可以重拿轻放,漫不经心,做那搅混
池水的始作俑者。
体内像有两个性格极端的灵魂在拉锯撕扯,使得他眉宇始终一片笼郁之色。
时然直觉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
她惹不起。
如今只希望快点回帝都,把他介绍给乔家。
然后功成身退,再没有半点牵扯。
因此,草草吃完晚饭后,时然便借口有事先行离去。
因为是郊区,来往车辆比较少,在路口等了十来分钟,没等到一辆空车。
时然滑着手机,正打算加价时,一辆车缓缓停在身前。
“上车。”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淡漠清隽的脸。
时然心跳没来由漏了一拍,想起下午看到的那截车尾,心神瞬时复杂起来。
见她干杵着,陆靳川眉心轻拧:“怎么,敢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男人吃饭,却不敢上我的车?”
“只是不想麻烦陆总罢了。”时然平声回应。
“你麻烦的还少吗?”
男人薄唇掀出个弧度,狭长眸子里瞳仁漆黑如墨,淡淡落在人身上时,如三月的春寒料峭。
时然一噎,气梗得转身要走。
陆靳川凉凉道:“自己上车,和我抱你上车,选一个。”
“我为什么……”
愤愤的话刚出口,下半句便被突如其来的腾空吓回了肚子里。
陆靳
川动作熟稔,将人扔进车里后,发动引擎,车子蹭得下窜出去。
时然只能牢牢扶住椅背,才不至于被惯性甩出去。
“陆靳川,你到底想做什么?!”
女人极力遏制着,但怒火还是从杏眸里喷薄而出。
陆靳川从后视镜中收回目光,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处微微泛白,修长紧绷的手指和额角的青筋皆在暴露他的克制。
他想做什么?
他自己都不知道!
发了疯似的,见不得她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
打从心底生出一股变态的占有欲,想把人拽到怀里,想把她藏起来。
藏到谁也到不了的地方,让她这辈子,是死是活都只能属于他!
这种疯狂到近乎偏执的想法,在时然与宣顾在一起时发酵到极致。
陆靳川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已经堵到她面前,强行把人扔上了车。
上车后去哪儿?要做什么?
他比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