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净深冷汗直冒,酒醒了大半,要论有没有比现在更尴尬紧张的时刻,那就是林观白动了一下,被门口的声音吵醒了。
林观白睁开眼,他的脑子也疼,正朦胧的时候,就被人箍在怀里捂住了嘴。
这味道是林净深的,林观白皱了一下眉,他的理智还没回笼,只当又是林净深半夜发疯,正要反手将林净深甩到床下去,林净深在他耳边小声道:“别说话,爹娘在外面。”
刘叶秀和林澈在门外争执的声音传来,门也在晃动,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推开了。
理智逐渐回笼,林观白立即屏住了呼吸。
黑夜里把所有的声音都放大了,林观白眨了一下眼睛,留心门外的动静,林净深心里却被勾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了,小观刚刚眨眼间的时候,睫毛挨到了他的手背。
很轻,就像小刷子那样一扫而过,林净深的手轻轻的蜷了一下。
屋外的大人还在吵。
林澈站在门口低声劝:“他们都睡了,有什么明天再说,把人家叫起来干什么。”
刘叶秀推开他的手:“我看看他们晚上有没有踢被子,那么多酒,万一生病怎么办!”
林澈觉得男孩子要糙一点养,刘叶秀担心孩子生病不舒服,这是夫妻两个人一起以来对养孩子观念有分歧的地方,但是,刘叶秀眉头一皱,声音也低了下去:“你滚远一点!”
这个时候林澈就知道刘叶秀生气了,他两手一背,后退几步,抬手做了一个您请的手势。
两孩子就像是她自己一个养似的,刘叶秀瞪了林澈一眼,转身推门。
吱呀一声,床上的两兄弟心跳都停止了一拍,四月天,两个人的被窝都冷得吓人,几乎快要窒息了。
“门上锁了?”
刘叶秀的声音传进屋里来,她伸手又推了一下门,门板稳稳的,一点缝隙都没有泄出来。
林净深竟然做了一件有脑子的事,睡觉之前给门上了门栓。
“孩子大了还在睡觉呢,今晚上别叫他们,咱回去睡觉去。”
林澈拉着刘叶秀往自己的厢房走。
两大人的脚步声离开,林净深两人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我看看楠楠睡着没有。”半道上,刘叶秀不放心,又要倒回去。
两个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别找了,人家十五六岁大孩子,睡觉没穿衣服怎么办,”林澈拉着刘叶秀的手腕用力,给她往自己身边带,一边走一边教训:“明天你不用早起去店里了?他们不睡你也不睡的么?”
“他们……”
“好了好了,明天早上我来收拾他们两,不知天高地厚,咱们先休息去,夫人,为夫给你更衣。”
“去你的。”
刘叶秀笑骂了声,两人的声音消失在屋后不见了。
屋外一片静谧的虫鸣,树梢挡不住月亮的光影,在窗户上留下影影绰绰的痕迹。
林观白动了一下,声音瓮声瓮气的:“林净深,松手。”
林净深顿了顿,低手看林观白被他抱在怀里,手捂着人家的嘴还没放下来。
“哦哦哦,”林净深小小的抱歉了一声,慌忙松开了手。
黑夜里传来了布料摩擦的声音,是林观白向后退了一点,他的肩膀露在外面,林净深把被子都给他盖上,和上次一模一样。
“林净深。”被子里传来林观白的声音,在林净深看来略显抗议。
“对不住,对不住。”林净深堪称惊慌失措的一层一层的给被子扒拉下来,露出林观白的头,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夜深风露重,我怕你受了风寒。”
看把孩子给吓得,都装学者了。
林观白裹成蚕宝宝那样躺在床上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把目光移到床外边去:“这是谁的屋子?”
太黑了,屋子里的陈设看不清,他两床上的被子枕头都是一个味道,他分不出来。
林净深撑起身子,坐起来脊背伸展,他探头向外一瞧,看见床边立着的完好的衣架,又躺回来非常笃定:“这是我的屋子。”
林观白慢慢的哦了一声,陷在被子里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我该回我的屋里去。”林观白说。
“别,别去了吧,”林净深打了个结巴,今晚上太折腾,宿醉的头还疼,他两只手按着林观白的太阳穴:“你的头疼不疼?”
林观白眨了一下眼睛:“有点疼。”
“我给你按按,不然这样睡了明早上起来头还疼。”林净深半个身子都坐起来,手臂被衣服遮挡但依稀能看出来肌肉线条流畅,但动作倒是很合适,不轻不重。
林观白没说话,可能是太累了,有可能是睡意上头,他由着林净深动作,也没再说回屋里的话。
“外面太都黑了,”林净深这时才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找补道:“出门儿肯定有声音,今晚先睡着,明早上再走吧。”
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松了,林净深低下眼睛,都不敢看林观白的眼,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窘迫又紧张的感觉,小观自从长大懂事之后,就没在和他睡同一张床了。
在林净深忐忑的等待中,林观白抬眸也往窗户外面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