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那些浅淡地像是吻痕一样的东西出现在她的锁骨间，想着他们这些天同进同出，慕南矜的脸色更是差到极致。
“这些天，你撤出合作，和他同进同出到底是为什么……”
冰冷的唇碾压过她的锁骨，像是要将她身体沾染上别的男人的味道都完全抹杀掉。
他身上那股萦绕的药香衬地那张脸越发苍白俊美，顾颜欢却好似没被他的动作惊扰，只是冷冷道：“放开。”
慕南矜一手扣住她的腰，往事与现实交错，他心里的最后一丝温柔也被她抹杀殆尽：“告诉我为什么。”
一字一顿，气势逼人。
男人的力气极大，勒的她的腰都有些疼，她偏过脸去，尽量拉开两人的距离，忽视腰间炙热的温度，抿着唇。
冷然看着的她的人，原本满腔怒火像是一瞬间就被彻底浇灭，浑身透彻的寒意透彻的冷。
“如果我偏偏不放呢？”
他的脸上有种极致的憔悴。
“阿矜，你现在这样撑着，不累吗？”
她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像劝小孩子一样耐心地同他说，“我们不适合，这个契约一开始就不应该签，你知道我对你有所企图，我也你知道你对我有所要求，我们的感情还是参杂了利益算计。
我想要纯粹的东西，想要不含杂质的爱，可是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
这话说完，车里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慕南矜英俊的面容彻底阴沉了下来，看着冷眸对着他的女人，然后低头扣住了她的脑袋，暗影压了下来。
“我对你，一直都很纯粹，这些都不是理由。”
他深沉狭长的眸子如暗色琉璃，对上顾颜欢清澈又澄明的眼神，他摸着她的脸冷笑，“我对你还不够纵容吗？
你在我这里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欢欢，我们之间的主动权，一直都在你手里啊！
玩腻了就想要丢弃再换一个新的那一套，在我这里不再成立了，顾小姐！”
顾颜欢只觉眼前的人像是换了一个人，又或者她从未真正看清过他。
再次重逢之时，他是清冷又狡诈的，从不轻易上她的当，每走一步都要她也跟着下注，彼时他们是势均力敌的对手。
那次同学会之后，他随她出入密林，生死与共，她又见到了一个像六七年那个冷漠又温柔的少年一样，真诚又予取予求的人。
而如今他不过几天未归，像是大病了一场，周身的气质就又仿佛回到了重复之时的冷然斜肆，甚至让她捉摸不透。
她捏紧了掌心，笑容浅淡，“阿矜，没有信任的感情是不能长久的，我们之间确实隔着许多东西。
我不喜欢被人监视掌控，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要在我身边安插人手时时监视？”
“我不这样做，你会把你的心事告诉我吗？我不这样做，你每次都会抛下我，欢欢，这不是监视，这是保护。”
欢欢，欢欢，多少熟悉又陌生的称呼。
他以前只唤她阿锦的。
“可是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自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你的保护对我来说是一种监视！是对我能力的否定！
更何况，阿矜，我不信你，你也不信我，所以我们永远无法推心置腹，两个算计又互相利用的是对手，不是情侣！”
慕南矜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身子扳过来，整个人也终于失了沉着，“我如何能信你，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如果不去查，我们之间的空白能填补吗？我如果不去逼着你算着你的心思，让你的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顾颜欢，你怎么能一直都看到我的存在呢？”
他指着她的心口，嘲讽地冷笑，“在你的心里，第一是你亲人朋友的安危，第二是你家族的利益，第三是你顾家大小姐高高在上的骄傲，我慕南矜，一个七年前就已经被你舍弃过的人，到底算什么？”
到底算什么？
替身，玩具，有怜悯与感情的存在。
可笑，太可笑了。
车窗外的木兰花瓣被吹下来，枯黄满地，落在泥土里都是深深掩埋的情分。
死在土里，化在土里，从不言说，却会在更深的地底下深藏，泥古不化。
顾颜欢的心口一阵阵撕裂的痛苦。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可她还是必须将错就错下去。
她闭了闭眼睛，平淡道，“我拥有的太多，所以不能不时时考虑，能给你的太少，这样的感情不对等，继续纠缠下去毫无意义，不如彼此尊重，一笔勾销。”
她将他的手从衣服上拿下来，抚平他袖口的褶皱，“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的算计七分为爱，三分为利。
你和荣北越勾连，是为了接近我，也是为了帮助苏柏深取代荣氏。
w国那次，你同样也是，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器，知道我要去迷雾森林找圣人花，所以你不顾一切地去了，你想要让我爱上你，就先要得到我的同情和感动。
所以你为我拼命，你为我挡去我原本应该受的伤痛，所以你告诉我你的身世。
你的算计和付出，都是为了得到爱。
但我这些天，给你最多的，只是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