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被她问得一愣,反应过来就飞快回答道:“没有,这个才到了两天,之前没有送上来是因为没有邮寄地址和信息,都分不清楚类型,确定是文件后才交给我,我觉得可能是你认识的人又送东西了才拿上来给你。”
她有些磕磕绊绊地解释清楚,凯瑟琳的中文一向说的流利,但此时也被顾颜欢流露出的严厉和慎重所震慑。
而顾颜欢也从她的话里分辨出两个人信息。
一是这个快递一直被封存检查,除了凯瑟琳拿过来,就只有她亲眼看过其中内容。
想到这她不禁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到这一点,心又立刻提了起来。
第二点就是,不写地址不写收件人,还能这样送到公司楼下,证明送件人目的明确,而且很有可能她查不到来源。
想到这她立马吩咐凯瑟琳去查这份邮件的来源,凯瑟琳匆匆下去,只见一向冷静的顾小姐攥着那份邮件,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慎重。
顾颜欢看着手中文件厚厚的照片档案,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多前的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祖母拿着慕阿姨惨痛的过往,要她在一份文件和慕南矜之间做选择。
她看着那些掉落在地上的照片,心像是被割成了一片片的,后来她亲耳听慕南矜讲他和母亲在风岛上如何挣扎求存,又如何受人凌辱,她心中不是没有怜惜,也不是没有愤恨,甚至是自责。
慕阿姨救过她和哥哥,前世今生她都无法将这份恩情偿还,如今斯人已逝,她唯有尽力去封存这个秘密。
因为她清楚,一旦这些照片流露出去,依照慕南矜和SG集团如今如日中天的势力和发展前途,有多少骂名有多少脏水往他们母子身上泼。
她太清楚了,这件事一直都是慕南矜心中无法触及的痛,即使他不说,顾颜欢也能从中差距到他呼之欲出的恨和决绝。
在这件事上,他会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选择,当年的顾颜欢不能拗过祖母的命令,也无法让自己心上的男孩受此灭顶之灾,所以她选择了放弃,选择了亲手割舍。
自重逢以来,她刻意地忽略曾经,但却从不曾放松对当年之事的追查。
她知道,慕南矜想报仇,想要把风岛黄金台背后的操控人全拉出来,想要把这不公平的规则一一碾碎,想要为他可怜的母亲,求一个公道,想要为所有被贩卖被欺辱的可怜人,求一个是非黑白。
她毫无疑问地站在他那边,即使知道这背后代表着什么,她也绝不会允许这世上的罪恶可以压过法律,但是她却比他更清楚,在没有绝对的势力撕开裂缝的时候,这件事绝不能爆出来。
顾颜欢一直以为,除去祖母手上的资料,那些知道慕清瑶过往的人,这么多年都没有泄露风声,那么目前这个阶段也不会出纰漏。
还有慕南矜的对手,即使是上一世的她,倾尽顾氏财团之力,也没能查出她的过往,那么就意味着整个帝都知道此事的人,都有一种平衡,短时间内不会成为爆炸性新闻。
可是她终究大意了,除去明面上的对手和已知的一切,还可能有她未知的敌人。
顾老夫人虽然反对她和慕南矜,但是绝不是出尔反尔之人,即使她要拿此事来告诫孙女,也绝不会寄匿名信。
那么,寄这个文件的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在暗中窥探着她和慕南矜?
顾颜欢抚摸着文件边缘,发现整个信封背后有一张空白的纸,纸质让她觉得十分熟悉,轻微的摩擦感让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地下组织用来传递消息的暗号。
她迅速用水和着特殊胶水往纸上覆盖,白纸上迅速出现了一行字迹,而这行字迹,让顾颜欢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立刻打电话给祁风寒澈,请他们追查消息,她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种迫切的暴风雨之前的凝重,与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那一天她回来的很晚,到玫瑰庄园的时候,慕南矜正坐在沙发上休息,他仿佛很是疲惫,一动也不动。
顾颜欢打开灯,坐到他身边,为他盖上毯子,屋子里的暖气吹来,他苍白脸色上的灰青之色隐去,浓黑的睫毛无力的垂下,在优美的眼角弧线下覆出淡淡黑影,那种对比鲜明的黑与白,便难得的有了几分弱,平日里那种逼人的雅艳,此刻只剩下了软而轻,一朵微云般的清逸着。
慕南矜虽不是嗜酒之人,只是生意场上的应酬总也不能滴酒不沾,他的酒量不差,但是每次酒醉之后,都会头疼欲裂,最近两天,更是越发严重,顾颜欢偶尔会听女管家说他最近常常犯头疼之症。
这种情况她问过沐川,沐川给她她一味解酒治头疼的药汤,她想了想便朝着厨房的方向走,亲自熬了汤喂他服下。
头疼正难受的慕先生卧在她怀里,她只好揪着他的袖子,轻声细语地劝着他喝药,听话的喝了大半碗的醒酒汤,但是又起了酒性,看着眼前温柔又恬淡的人,按着她的头,仿佛想把嘴中的苦味喂给她。
还好顾颜欢早有准备,把自己日常爱吃的蜜枣塞了一颗给他,自己也忍不住馋着吃了一块,没成想某人比她更狡猾,自己的不吃,偏要抢她刚刚咬了一口。
两个人闹腾着,竟也分去了他对头疼之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