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萝转回脸看着他:“什么交易。”
庄含璋也望着她,那一双总是含着水光藏着情的杏仁眼,在浓艳的妆容之下,灵气退减了几分,却仍是勾人夺魄的。
她的唇被他吻过,口红淡淡的晕开了,却比那僵硬的娇艳更勾人,她的头发比几年前短了一些,烫了大大的波浪。
其实,她什么发型都好看,可他却还是喜欢她清水芙蓉的样子。
“你说呢?”他的手指一路往下划过她的领口,那明朗又恣意的笑让她的眼角泛起了桃花意。
“对不起,这个交易,我不做。”
“你确定吗?叶小姐?叶大明星,该不会想要自己的风流韵事被粉丝们得知吧?”
这个人永远是这样风轻云淡地说出威胁的话,逼的别人一步步后退,一点点屈服。
他倾身过来,从后抱住她,下颌抵在她柔软的发顶上,轻轻蹭着,两片唇带着滚烫的热度和浓烈的烟草气息,拂在她的耳畔:“……你大可以试一试的,阿萝。”
她气的发抖,手肘重重的向后撞去,他却对她柔弱的攻击毫不在意,困住她细腰的手臂越收越紧。
他的胸膛滚烫热烈,心跳有力蓬勃,她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委屈了起来,眼泪簌簌的往下掉,一颗一颗的砸在他的手背上。
“庄含璋……你为什么永远都是这样?”
因为退让和纵容,只会让我尝尽失去你的痛苦,如果逼迫和威胁,是留下你的唯一办法,那我宁愿你,恨我,厌我。
叶星萝,你不会知道的,你这样狠心的女人,大约永远都不会知道的,心疼的滋味儿,真的太难受,太难受,我永远不会再去尝受了。
“下车吧,我答应了。”她闭上了眼,一滴清泪滑落。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又低首,脸贴着她的脸,轻轻蹭了蹭,“乖……”然后下车离去。
他最后看她一眼,月光将她笼罩的妩媚动人,她的周身似都散发出诱人的光晕。
庄含璋轻轻地笑了,阿萝,这次是你先开始的,那就别想着再次逃离。
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叶星萝的泪终于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有负于他,想着重新开始是奢望,但是她也是真的有太多顾虑和畏惧。
庄含璋永远都有被老头偏爱的运气,而叶星萝总有不得不承担的东西。
他们两个,原本就不应该被牵扯到一个世界里来。
顾颜欢这两天都在忙着处理集团内部的事务,忙得不可开交,晚上又常去医院陪伴某人,第二天晚上便赶在饭后前去探望祖母顾夫人。
顾老夫人近来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也没有如顾颜欢想象的那样,得知她私自去w国这等战火之地的气恼,她到书房的时候,顾老夫人正在欣赏着一副山水画。
顾老夫人是旧时闺秀典范的代表,这些年虽然威严日重,且长卧病榻,但是身上那种睿智又深沉,冷静又锐利的气质却没有丝毫磨去,反而形成了更加隽永的大家风范。
顾颜欢看到书房里挂着一条熟悉的红裙子,便了然了,她的祖母有个奇怪的嗜好,还是个与她本人的气质和做出来的事情并不符合的嗜好,喜红衣,喜兵书。
顾颜欢其实小时候常被顾老夫人带在身边教养,祖母教导继承人的方式和她曾经宠爱女儿孙女的方式截然相反。
她会亲自给孙女重塑世界观,会带着她一一领悟得失利害,甚至是人生的真谛。
只是顾老夫人也常说,顾颜欢的主观意识很强,不是她日夜渲染就能改变的。
顾颜欢陪在一旁,等着顾老夫人喊她过去。
顾老夫人终于把画卷收了进去,这才愿意分出一二眼神给孙女:“这次去战场,可有什么见闻。”
和她预想中完全不同的问题,顾颜欢一下子有些懵,但还是如实答道:
“战争是人间地狱,会把每个人最坏的一面展现出来。”
在顾老夫人深沉的眸光下,她简略地说了自己一路见闻,到最后却发现顾老夫人没有再看她,而是把眼光投向了不远处那条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红裙子上,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深沉与怀念。
那条红裙子看起来款式很旧,用料也粗糙许多,但是被打理地极为规整,看上去很有年代感。
顾颜欢还记得父亲说过,祖母曾经参见过部队的文工团,红裙子是当时演出人员的队服,祖母一直珍爱了许多年,从未舍得让外人一见。
顾老夫人听了她的诉说,没有多言正要叫她离开,却听得孙女悄然问了一句:“祖母也曾见过战场的情形吗?”
顾老夫人闻言一愣,随后笑了笑,笑意有着让人看不破的深沉:“当然。”
她见过战争,甚至曾经亲身经历过那样让人绝望的残酷,那些记忆和感情影响了她一辈子,岁岁年年,经年不忘。
她走过满山遍野破碎的身体,目及之处皆是血肉模糊的冷酷。
那片她曾经为之欢呼雀跃的土地,充斥着战后的萧条与残忍,枯黄的银杏叶簌簌地下落,在她心里下了一场一生都不会停的雨。
她心如死灰地坐在她爱人冰冷的身体旁边,那枚亲吻他眼睛的银杏叶,泛着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