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来不爱化妆,此时的眉眼却描摹地得无可挑剔,世人都称美人倾国倾城,亦或是风华绝代,摄人心魂。
只是美亦有很多气质加成,是娇是翠,是红是绿,原来倾国倾城从不是一种言语描述的美,而是一种感觉。
便如此刻,慕清瑶光是静然立在那里,便叫人心摇旗旌。
这样无双的容华,彰显的是任由岁月折磨都毁不去的美入骨髓的容色。
“小矜,这日子过得太苦了,你愿意陪母亲去一个更好的地方吗?”
慕清瑶笑着说道,暗黄的灯光折射出她的娇美的容颜,是单单只用背影和模糊影像都能看出来的美丽。
绝美的花,就算是正在凋零,哪怕是到了腐朽的时候,都还是好看的。
慕南矜安静地看着母亲,语气低沉。
“妈妈,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过无论如何都要我好好活下去,你说过我们还有一份希望在的。
他低垂着眉眼,看着格外隆重的饭菜,眉宇间有一抹藏不住的哀伤。
闻言慕清瑶眼神哀切,却依旧坚定:“以前我记不清很多事,总以为只要坚持下去,就能等到那份希望。
可现在……”她苦笑了一声,无尽的凄凉填补着那份空洞和绝望:“等不到了,我再也等不到了。”
也许一开始,她就不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份虚无缥缈的回忆上,那是她一个的地老天荒,只是,她一个人的。
她的眼中似有泪花,“不说这些。”沉默后还是轻声细语地同他说:“要是妈妈做的你不想吃的话,那妈妈先吃了。
以后妈妈不做饭的话,你一定要记得自己给自己做,你的手艺可比妈妈地要好。”
这世上想要折磨她的人太多了,那是她的孽,只要她死了,她的儿子就能解脱。
这世上没了慕清瑶,谁也不会知道慕南矜的身世过往,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拖累他。
光是这样想着,慕清瑶就笑得越发开心,她拿起筷子正准备用餐。
慕南矜却拦住了她,他懂母亲的意思,他也想和她永远在一起,可是他做过了那么多实验,他怕一时半会死不掉,母亲先离他而去。
若是黄泉碧落他们母子不得团圆,那对他来说,才是世上最痛苦的事。
“妈妈,我们被抓走的那些日子,被当成了人体武器的实验品,身体可能与常人不同,我想和妈妈一起走,可是我怕这些东西带不走我。”
听到这话,慕清瑶放下筷子慌忙站起来掀起他的衣服,他穿着一件打满了补丁的旧衣服,一打开背上一道道伤,看着歪歪斜斜,又显得格外狰狞。
隔的这样近,她才注意到儿子的脸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全身大大小小狰狞的伤口,没有一处光滑的地方。
她的眼泪立马落了下来,慕南矜忙努力地去擦:“这些没什么的,都是我去拳击场打架,我力气大,只是受些皮肉伤,等妈妈的医药费攒好了,我就不去了。”
他揪着母亲的手,像小时候那样摇啊摇地说话:“妈妈再等等我,小矜一定会带你出去的。”话落,他便昏死在她的怀中。
慕清瑶看着怀中的孩子,神情滞在脸上,只能泪如雨下颤抖。
一顿精心准备的饭,母子俩到最后都没吃到,但自此以后,慕清瑶的精神越来越好,那些曾经斯歇里底的痛,仿佛都因慕南矜的坚持慢慢弥合。
她又和以前一样,坚韧地活着,努力地拼尽自己所有的力气陪伴儿子。
她所有的希望都被一一碾碎,可是她还是有唯一的牵挂的,她要和自己的儿子一起活下去,哪怕是生不如死地活着。
慕南矜的伤也好了起来,他的身体比从前大有不同,再重的伤也能很快恢复。
他同头目做的生意越来越好,手上攒的钱也足够医药费,慕清瑶和江宁曦也不必总去黄金台接客,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慕南矜同头目的交情在这两年也越来越深厚,头目是个三十多岁的桀骜之人,但是讲义气,好说话,慕南矜给足了他面子里子,他也答应帮他们一起接着来年贩运私货饭机会逃出风岛。
慕南矜听了高兴极了,如果他和母亲能逃离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那么他们就能回到以前的日子。
世人对美好和团圆,一向孜孜以求。
许多年后,慕南矜常常想,如果风岛的结局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那么一切都会不同吧。
当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时,她只是笑着应下,神色却并没有什么波动。
仿佛离不离开,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在他离去之后,慕清瑶的神色却慢慢黯淡下来,她刚刚看着儿子满眼期待的样子,不忍拂他的意,只是他们当真能离开这里吗?
四四方方的小院子,四四方方的天,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时光她过了许久。
正因为东躲西藏狼狈地守着秘密,那些人才不愿意放过她和儿子。
罢了,让他试试吧。
正当慕南矜以为一切都要好起来时,慕清瑶又再一次生了重病,这一次不是精神失常,而是足以摧毁她的绝症。
听到这个消息时,于门禁来说,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