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母亲被捆着装到了一个游轮上,顺风行驶在海上,借着夜色的掩护,开向一望无际的海面,周围尽是被拐卖的女人小孩,那些人面上具是死气沉沉的模样。
被装在在逼仄的玻璃盒里十几个小时在海面上航行,再经过货车的颠簸,加上根本没有人告诉她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又有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有许多人哭到失声。
没有人给他们水和食物,所有人只能在绝望了挨过这两天两夜的黑暗与残酷。
小南矜一直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想要用自己瘦小的身躯给母亲力量,可慕清瑶只是痴痴傻傻地看着海面,一句话也不说。
他虽年纪小,却已经历经了许多世事,只是当那份绝望变成了更深刻的地狱时,他还是无法阻挡命运洪流带来的切肤之痛。
八岁的慕南矜和他的母亲被拐卖到了风岛,那里是所有肮脏都在这的一个地方。
那里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
这世上有繁华人间,那代表着阳光与美好的生活,也有被压迫被奴役被欺凌的暗处,那里没有法律,没有管控。
只有权势,至高无上的权势,凌驾于一切人命和人性之上的,绝对的权势。
小南矜第一次和母亲被卖到那里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天空是幽暗的天空,岛屿上满是郁郁青青的树,却像是被一层黑雾笼罩着,看不分明,所有人都被沉重的感觉压抑着,束缚着。
一群群年轻的女孩缩成一团被管事的人清点着,发白的衣服罩着她们弱不禁风的身体,每一张小脸苍白得可怕,甚至有人的衣服上沾着点点血迹。
他和母亲是好像是不同的,后来被分开和那群年轻女孩看管,他们把单薄的小南矜和他的母亲扔到地牢里,每天都有人到慕清瑶面前说些什么,像是威胁,凶神恶煞的,然后看着她毫无反应的神色姗姗离去。
从看守人的口中,小南矜得知这里名叫风岛,是供有钱人取乐的快乐岛。
那些被拐卖或是被家人卖过来的女孩,被称作货儿,每一批货都要分出优劣,调教出不同的资质给不同的客人“赏玩”。
看守人说他们母子俩是不同的,是上面人特意关照过的。
慕南矜当时尚不明白,自己和母亲为何会被人拐卖到这个地方,但当他又饿了一天一夜,被看守人拖出来拷打时,他终于明白了等待自己和妈妈的,会是怎样残酷的地狱。
他瘦小又憔悴,根本扛不住看守人的鞭子,一下又一下,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鞭子上还沾了盐水,反复几次,小南矜几乎去了半条命,身上尽是血痕,喘息的气息也越来越弱。
他没有哭,也没有叫喊,他知道自己抵不过这几个看守,也没办法带着妈妈逃离这里,他只是想着,还不能倒下,要是自己离开了,妈妈就只有一个人了。
于是她透过昏暗的光线,远远地,远远地去看母亲依旧绝美的面容,一双明亮的双眸满是不舍和眷恋。
那一身白衣低垂着眼睑的女人仿佛也似有所感,母子俩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小南矜看到了妈妈眼中微弱的光,不再是空洞的,不再是飘渺的,而是清澈的。
她似乎终于从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醒来,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想起了一直牵着自己手的那双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
她所有的理智,都在看到儿子被打地遍体鳞伤的这一刻回归了。
她大喊着想冲出牢笼,想去救出她可怜的孩子,却只能扒着栏杆,十指捶打着冰冷的铁门,眼睁睁看着小南矜身上挥舞的鞭子。
她哭喊,哭求,甚至是哀求,那些人都无动于衷,终于在小南矜被打地彻底没了一丝喘息的力气,为首的那个看守才转头对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轻描淡写地道:
“你若答应我们的要求,你的儿子自然会平安无事,你若不答应,你们母子,都会死在这地下监牢里。”
他看着面前女子绝代的风华,眼中闪过一丝痴迷:“听闻慕小姐曾是帝都出了名的美人舞蹈家,不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谁,才被送到这风岛来了吧?
不过不要紧,来到这里,也许才是你的归宿。”
男人脏污的大手再次甩起了鞭子,不顾慕清瑶的哀求继续鞭打着小男孩:“来到风岛的女人,就没有逃出去的资格,慕小姐是上面吩咐过特别照顾的人,只要慕小姐心甘情愿地应下,你和孩子,还是能有一条生路的。”
慕清瑶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还剩一口气的儿子,眼中的泪花蔓延地要涌出来了,她抬头,努力把眼睛逼回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低哑的声音显得十分恍惚:“只要放过我的孩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昏迷的小南矜仿佛能感知到母亲的决绝与痛苦,可他实在太痛了,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在昏暗的意思里随着母亲的话一点点地坠入了深渊。
风岛是不曾被阳光眷顾的地方,这里一年四季都笼罩着雾霾,生命在这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今天谁被打死在树丛,明天谁又被客人虐待死,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那些郁郁青青的树下,埋葬地尽是被鲜血浸染的年轻尸骨,岛上 有一种常开不败的花,名叫血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