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双被称她赞过的手慢条斯理覆在她纤弱薄细的颈侧脉搏处,是极其危险的位置。
顾颜欢的手顺着那线条完美的脊骨蜿蜒而下,徐徐描绘,像是鉴玩一尊精妙绝伦的白釉珍瓷,流连忘返。
一如当年,她轻而易举地压住他的怒火与阴郁,又勾起他深沉的欲念与偏执。
心里仿佛有团火在烧,慕南矜掐着顾颜欢的下巴,眼眸深沉又迷乱: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慢慢俯下身来,灼热的气息都扑在她鼻息间:“当初是你逼着我离开,我曾苦苦哀求过你,我低声下气找过你,可你给我的是什么?
你让我滚,你嫌我脏。
如今又是什么意思?
轻飘飘地一句想要找回喜欢过的小镜子,当众隐喻破镜重圆的典故,顾小姐不告诉我,难道等我说出来,再给我一句自作多情来封口吗?”
顾颜欢咬着唇,眼中有些朦胧的光晕,如蒙上一层雾水,她轻轻地拉着他的袖子,指尖碰触到他的袖口,那宝蓝色的袖扣是她偏爱的颜色。
慕南矜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心中卷起一阵阵的怒,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如此折磨他?
他已经决定退却了,为什么她又要给他一种错觉的希望。
她永远不会知道,当他看见铺天盖地的关于她和莫云庭的绯闻,所有的人都赞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他是什么感受?
拥有过那样不堪过往的人,居然一心向往天边高悬的明月,该是怎样的痴心妄想和卑劣丑陋呀?
那些经年的伤,都成了他过往的勋章。
此时却如附骨之疽一样,生生让他痛不欲生。
一直以来都是他缠着她,不择手段地在她面前找存在感,如今他是真的累了,不想再等一盏永远不会因他而亮的灯了。
顾颜欢的手停在他的眉眼,她的目光被月光衬的有几分柔意:“我是什么意思?
小哥哥,如果我说,想要你这块曾经破碎的镜子圆回来,完整如初地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女子微凉的指尖轻轻停在他削薄的唇上,轻轻一笑就勾人心魄:“换句话说,就是我想要你,不仅是身体,更是……。”
她的指尖微微向下滑,划过他精致凸起的喉结,划过他平实的胸膛,最终停在他跳动的胸膛:“这里,我还要想要你的心。”
她歪头向他看来,平素清如浮水的眸子,映着他皎皎如月的面容。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不喜欢别人,我喜欢你,我想要你。”
她的声音沉沉的,像是令人沉醉的美酒,明艳无双的容色浮起骄傲而矜贵的笑意,如此模样,像是在向大人讨厌心爱之物的小女孩:
“你呢,你答应吗?”
听了这话,男人眸中有一阵错愕,低头去看她却目光沉戾,有那么一瞬间,回忆如潮水般涌来,相似的夜,一样的花落,截然相反的狼狈模样。
听到的却是不同的话。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慕南矜的声音突然低落下来,深沉中带着澎湃的怒意,“你不是和你的云庭哥哥在一起吗?
如今又来撩拨我算什么意思?
你想让我离开就离开,你舍弃我的时候那么决绝不留情面,如今不过三言两语,又凭什么以为我会如你所愿?
玩弄人心虚与委蛇的把戏玩过了一次,第二次就没有那么有用了。
还是说,顾小姐哪来的自信,我慕南矜就这么犯贱,这辈子非你不可吗?
顾小姐,这世上许多事,不是你想要如何,就如何,有些东西,错过了就再也不会回头的机会了。”
他的语调沉沉,天空中传来一阵惊雷,路灯的余光照在女人的脸上,错落有致的疏影让她的眉目越发清晰,面对眼前之人的沉怒,她似乎仍旧是漫不经心又冷淡的。
“我哪来的自信,当然是慕总给我的的自信,慕总可知道,要是不想和一个人交心,就不要对那个无微不至。
要想对一个冷着脸,就不要看到她淋雨就停下来给她撑伞。”
她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男人手中往她这边倾斜的雨伞,以及他那微微沾了雨水的左肩,唇边的笑越发明媚:
“更何况,慕总说错了,这世上有些事,对我顾颜欢来说,就是想如何就如何,我想要的哪怕不择手段也要拿到,我不要的别人硬塞给我,我也不愿意多看一眼。
对于我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东西,我向来不吝啬于付出,就好比现在,我想要的是你,即使慕总让我舍出一颗心,我也心甘情愿。”
暗黄的灯光下,顾颜欢的目光如蒙了一层水,清澈动人,她向前走一步,将脸埋在他胸膛上,柔嫩的脸紧紧的听着他的心跳:“ 你的心跳,好像告诉我答案了。 ”
她的声音飘散在夜雨里,如玫瑰上的露珠,晶莹透彻,又带着微弱的颤意。
伞外的雨越来越大,顾颜欢湿漉漉的身体贴在慕南矜干燥的外套上,浸湿了一大片,她冻的有些发抖,便情不自禁地往热源缩去依偎着。
不知过了多久,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顾颜欢仿佛得到了那个让她满意的答案。
那人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