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川很想上去安慰她,却清楚地明白自己所有的话语都是苍白的掩饰,永远也无法弥补残酷的现实。
顾颜欢蹲下身来,双肩几乎都要被眼前阴沉的一切被压垮,其实她这些时日无时无刻都在思念都在愧疚,只是她一直忍着,用坚强筑起的围墙将自己紧紧的裹起来。
到如今再次相见,却是丢盔卸甲,一发不可收拾。
等她再次走到沐川面前之时,沐川也只能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和通红的眼角无声地叹息,然后拿起帕子轻轻为她擦去残留的泪痕。
不必言说太多,身为医生,没有谁比他更能领会那种感同身受无能为力的痛苦。
他比任何人都能理解这个坚强纤弱的女子铮铮傲骨与冷静疏离外表之下,有着怎样一颗摇摇欲坠,支离破碎的心。
“锦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想他们了就给我发信息,我一直都守在这里,有我在一天,就能保他们一天安稳。”
他沐川温和的声音像潺潺流水一样抚慰着顾颜欢心头的刺痛,她睁着通红的眼角,又恢复了一直以来坚强的形象。
“沐川哥,你上次给我的那些药,还有加强效果的吗?”顾颜欢微微低下头,轻声问道。
沐川一愣,温和的眉眼如常,却平添了几分忧愁:“你要治的是心病,光靠这些药是没用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
锦瑟,你可以适当地把心事说给他听,一个人背负着这些,太沉重了。”
沐川温言细语地劝说着她,顾颜欢却只摇摇头:“我做不到,也不能,我们之间隔着许多不能跨越的东西,有些事我不能说也不能做。
甚至他也未必能接受,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用自己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
她刚刚哭过,声音还有几分暗哑,语调却已经十分坚毅,沐川自知劝说无用,只得取了药给她,再次叮嘱道:
“这药用多了伤身,还会对你的病情不利。
除此之外,你在帝都,风云变幻,寒澈和祁风未必能留在那里多久,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向组织报告。
我虽不了解具体情况,但也知道那些人阴险算计,有时候不择手段。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人心难测,我怕你有一天也因此受了算计,要知道,你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摧残了。”
顾颜欢应下,努力拾起一抹笑向他告别,然后慢慢走出地下实验室。
这所地下实验室是九曜在这座城市的分部,第一层是监控区医疗区,第二层是种植园,第三层是厨房酒吧和活动场所,第四层便是他所在的实验室,再往下是组织人员的居住区和地下水设备。
恐怕谁也没有想到,国际上大名鼎鼎的九曜组织分部会屈居在一所公寓楼的地下。
然而他们当初建在此部,也是为了更有效地控制这所城市的地下交易势力。
沐川望着顾颜欢挺直的背影,心里有诸多苦涩,他们所有人都明白小锦瑟的伤痛,却都无能为力。
天命永远都在与人斗,却都永远压着人苟延残喘地挣扎着。
只是那个小姑娘,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许多决绝的话,心里又存着多少奢望与期待?
才会把那个人偷偷带到公寓外面,只为了远远地,以这样一种方式,让这个秘密圆满。
他们的小锦瑟,真是爱惨了那个男人。
顾颜欢出来的时候,发现慕南矜坐在公寓旁梧桐树下的长排椅子上,翘着腿,袖子挽着,胸前的扣子解开了两个,微微仰着头,阳光千丝万缕地照射下来,把一切都染成金黄色,一切都那么的美丽而浪漫。
他那模样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像一只丛林中优雅无匹的猎豹,浑身充满力量,却又那么的慵懒,美丽,带出极致的危险魅力,令人沉沦。
他长身如玉,本就惹眼,再有一排梧桐给他当背景,当真美得不可思议。
远远看到她,他唇角微微勾起,看起来十分温柔,细看却有一分冷冽。
她很少见到他笑,冷笑都很少,他并不麻木,只是有点冷漠,是不见人情的冷漠。
就算是长相,也过分精致到有一丝锐利的冷漠。
太过美丽的东西,总会有一份锐利。
哪怕是容颜。
更怕是心智。
顾颜欢知道他在查她这五年的过往,也知道他查不到什么具体的细节,但还是忍不住心头微微刺痛。
他在怀疑她,他不懂她,她也不懂他。
其实也不需要懂,她觉得慕南矜也不需要一个人懂他的人,因为除了苏柏深,他把所有人都排斥上心房之外。
这样其实也不错。
最起码他们之间能少些牵绊。
七天的f国之行很快结束,回去的航班之上慕南矜没有再和凯瑟琳换位置,一切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就这样不冷不淡地相处着,不生疏也不热络。
顾颜欢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颜家参加小表妹颜嘉意的成人礼。
颜家所有成年女性的二十岁生日都需要大办,颜嘉意作为这一辈最受宠爱的小姐,所有近亲都被邀请来参加成人礼。
颜家遵循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