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她也不方便开口问,游西雀有点纳闷,继续低头捣鼓这录音机,只见两个喇叭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看上去好久没有用过了,像是刚从灰尘角落里挖出来的,天线上面都还挂着蛛网。
“亏它还能用。”
就在这时,黄主任已经冷静了下来,仿佛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他笑着转过头来,冲游西雀问道:“游老师,怎么样?咱这前半段表演应该还不错吧?”
游西雀一愣,心里直犯嘀咕,这黄主任心理素质够可以的。
“挺好的,能看得出来孩子们都很努力,不过……”她放下录音机,有些困惑,“我怎么感觉好像有哪里怪怪的?是不是少了什么?”
这时,旁边立即有人接话:“那是因为有好几个孩子都不在。”
只见英俊的中年男人搀扶着白皙漂亮的少女走过来。
少女眼眶红红的,显然是被吓得够呛,整个人都是虚软无力的,但幸好,似乎只是受了皮外伤,并没有伤到骨头。
在岑右深说完话之后,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眸中带水,似乎有些怨恨,接着便咬着唇甩开他的手逃出了练舞室。
见状,中年男人有些尴尬,然后掩饰似的,对别的孩子们大喊让他们回寝室去。
学生们顶着黄主任杀人的目光,早就头皮发麻,岑右深这么一说,立马一窝蜂地溜了出去。
游西雀没吱声,皮笑肉不笑地立在一边,像塑料人似的,冷眼看着这一切。
黄主任没注意到那些细的,他不懂行,之前没留意到,听游西雀这么一说,恍然惊觉,立马皱眉质问:“岑老师,什么意思?少了几个人?他们上哪去了?怎么不来练习?”
岑右深犹豫着说:“是……病了,也没什么,最近雨水下得多了,孩子们不注意,一不小心就来个发烧感冒,也很正常。”
黄主任没接话,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脸色更差了。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神情一阵恍惚,嘴唇微微发白。
练舞室的人陆陆续续都走光了,几个领导也不想再看下去,招呼几声就要离开,看着几位老大也走了,游西雀敲了敲手里的录音机,一脸好奇地问:“哎,刚才是什么回事啊?学生们怎么听到这首曲子就惊慌失措的样子……”
这话说完,岑右深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复杂的表情。
她像一个全然无知的,仅仅是对这一切拥有强烈好奇心的普通人,没有流露出任何试探的意味。
又乐呵呵地说:“是不是学生们失误的时候,你们就是拿这首曲子惩罚他们啊,让他们在这首曲子下不停连同一个动作,是我估计都烦死了。”
沉默片刻,岑右深忽然叹了一口气,“其实……”
“咳咳咳!”
黄主任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随即扫了岑右深一眼,接着笑着对游西雀说:“好了,游老师,时间不早了,我看你来我们这也挺累的,休息的地方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岑老师,先带游老师过去吧。”
顿了顿,他意有所指地说:“不要说一些不该说的,平添了游老师的烦恼。”
说完,沉着脸走了出去。
岑右深看看游西雀,尴尬一笑,也不吱声了。
见状,游西雀暗骂一句。
这姓黄的守得跟蛇似的,别想在他的眼神下打探点什么。
“歌剧社里藏着的秘密和我手中的线索或许有某种联系……”游西雀拿着录音机,慢吞吞地走在最后面,“歌剧社、录音机、致爱丽丝、白戾歌……对了,还有程小蔓,她也是青藤高中的学生,况且至今为止,仍然没有人知道是谁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当时从废弃小区的鬼怪那里知道,程小蔓曾经在学校里被欺负过,性格内向,后来有一段时间突然开朗,可能是谈恋爱了,谁和她谈的恋爱?”
“什么恋爱能让她生出一个怪物?”
与其说是怀孕,倒不如说,像是被某人利用来做一些恶心又可怕的事。
而程妈妈单亲养育孩子,更没有时间去照顾她的心理需求,也就导致程小蔓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心理空缺,被坏人趁虚而入。
“不管怎么样,对未成年动手,该死。”
游西雀冰冷的眼神落在岑右深的背影上,沉默地思索着。
青藤少年歌剧社的走廊灯是声控的,随着几人渐行渐远,走廊的灯一盏一盏亮起,又一盏一盏熄灭。
嗒嗒、嗒嗒、嗒嗒……
突然,游西雀脚步一顿,她转过身,回头看了一眼。
黑暗迅速从身后吞噬而来,走廊似乎变得无限幽长,深渊一眼望不到底。
嗒嗒、嗒嗒……
“你们有没有听到脚步……声?”游西雀怔住,最后一个音节从嗓子里挤出,在她转身的刹那,黄主任和岑右深,已经消失不见了。
无论向前向后,都是一片黑暗。
只有她头顶的一盏灯,亮着白惨惨的光。
就在这时——
噗嗤!
滋啦滋啦滋啦!
伴随着尖锐嘈杂的电流声,录音机像是睁开两只红色的眼睛,顶上的灯忽然亮了起来。
“滋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