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自言自语嘟嘟囔囔的辛月和影子鬼:……害羞?社恐?哪位?
是指刚才站在她看不见的位置对他们阴沉着脸那位吗?
呵呵哒!
两个大魔王打架,他们根本就不敢冒头好吗!
“小蔓、小蔓……”
昏迷的程妈妈蹙起眉头,眼角泪光闪闪,痛苦呓语着。
游西雀看了一眼,不由得叹了口气,“算了,先送她去医院吧,还有聂准和秦照澜最好也得检查一下。”
今天的事实在来得太过诡异。
程小蔓竟然和白戾歌扯上关系了
公交站,老旧汽车静静地停在那里。
游西雀让辛月先把秦照澜和聂准弄上车,至于影子鬼,他曾经在这里大开杀戒,公交上的鬼魂们对他充满厌恶恐惧,因此只能将影子鬼收回。
雨下了一天。
空气里散发着雨后冰冷的潮气。
老住宅区沉浸在黑暗的沉寂中,没有一丝生气。
游西雀左手拿着程小蔓的项链,目光沉沉地望着窗外,她有一种预感,自己还会再回来这里一趟。
这个念头刚落,忽然,她蓦地眯起眼。
一道白色的影子迅速从巷道间穿梭而过!
是她之前看到的那个白大褂!
它又在暗处偷窥!
公交缓缓往前方行驶而去。
游西雀回过头,目不转睛地望着白大褂的位置——
黑暗中,一双憔悴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
***
医院。
空气里布满消毒水的味道。
游西雀把两个男人往病床上一摔就果断走人。
程妈妈在另一个病房,游西雀过去的时候人已经醒了。
女人看上去似乎更瘦了。
一把骨头嵌进被褥里,凌乱的头发隐隐看见白丝,她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听护士说,她从醒过来就是这副模样,像是丢了魂似的。
也许也确实是丢了魂,随着女儿的离去,她的魂魄也跟着走了。
她是一个人带大程小蔓的
年轻时认人不清,爱上了不该爱的男人,但也够倔强,孩子是她自己的,与别人无关,咬着牙将女儿养大,盼她蹒跚学步,盼她学富五车,最后盼她健健康康就好。
结果女儿好像又要走她的回头路了。
不对,小蔓比她更惨。
她连小命都丢了。
游西雀拉开凳子,凳脚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这声音似乎将女人惊醒,无神的眼珠转了转,而后落在了游西雀身上。
紧接着眼中好像有了一点点的光亮,她问:“我女儿在哪里?”
她是确信自己看见小蔓了的。
这不会是梦。
人也好鬼也好,都无所谓了。
游西雀没有应声,她从包里掏出一条项链,放到程妈妈枕头旁边。
项链在青白的灯光下彻底失去光泽,就像程小蔓的生命。
对程妈妈来说,她的星星陨落了。
程妈妈把项链拾起,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她就这么看着看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在游西雀以为她要看到地老天荒的时候,女人忽然低下头,死死地攥紧项链,泪水像寒冬里迸发的溪流,扑簌扑簌落在白色的被褥上。
瞬间将被褥染上一层湿漉漉的阴影。
她哭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
从头到尾,游西雀只能听见那种,断断续续的抽气。
就在这时,一只近乎透明的手放在程妈妈脆弱的肩头,程小蔓脆弱得好像风都能吹走的薄弱灵魂幽幽地站在她身后。
就这么陪了程妈妈一会儿,不知哪里吹来一阵怪风,程小蔓的身形若隐若现,而后竟然真的被风吹散了,她的灵魂碎片随着风吹来荡去,最后悄悄地钻进了程妈妈的项链里。
和程妈妈的泪珠融为一体。
“也算是以另一种形式陪在妈妈身边了。”游西雀垂下眸,没有再看下去,离开医院后,她果断报了警。
程小蔓的灵魂虽然找到,但她的尸体至今没有踪影。
况且,她的死因,依旧不明朗。
思及此,游西雀心情有些沉重。
夜晚的风有些冷,她一路开车回到公寓楼,手都快被冻僵了,直到打开门,里面直逼而来的暖意才让她感受到一丝活着的气息。
才开门,两张稚嫩的脸便望了过来。
余青灯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下意识倾过耳朵,乖乖地感受游西雀这里的动静。
游西雀从冰箱里提了一罐可乐出来,噗嗤一声打开。
冷饮下肚,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几步走到沙发中间,挤在余青灯和陈瑞玲中间,伸手摸了摸余青灯的脑袋,“乖仔!”
余青灯惊讶地瞪大眼睛。
随着游西雀的话语,他伤痕累累的面孔似乎又悄悄恢复了一些,整张脸变得更干净了,隐隐成为了清隽少年的模样。
电视机里放着海绵宝宝。
陈瑞玲双手撑着沙发,身体前倾,看得全神贯注。
游西雀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没有受伤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