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徐清焰面对绿梅的哀求,再次心软了。
他既见不得绿梅跟李观棋母子分离,心里打算着替李观棋筹谋一二,略作思索,便想出个勉强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不如他去寻些灵丹妙药来替绿梅续命。
由她照顾李观棋几年,他再带人回忘情宗。
绿梅早在揽月城时被伤了根本,再没办法重新修炼,即便是拿灵丹妙药供着,最多也不过是撑个五六年的时间,届时绿梅病逝,恰好李观棋也已经到了拜师学艺的年龄。
他再来百花门将人带回去。
到时候在看李观棋资质,不论是收做弟子也好,放到其他峰学个炼器、炼丹也好,总归能替这孩子寻条出路,也算是全了他替人取名的缘分。
徐清焰这般打算着,便在百花门住了下来。
寻常也没其他要紧事办,最常做的便是替绿梅寻医问药,顺便帮她照顾圆滚滚、奶乎乎的李观棋,顺便也替李观棋寻些能治哑疾的法子。
绿梅的伤势他最清楚不过,也没多费心思。
她底子在那,再怎么费心也不过是五六年好活,且她原本行将就木,忽而被告知还有五年世间,已经是喜不自胜、就差没跪地对徐清焰以身相许,来世再报了!断不肯徐清焰再为她多费心思。
因此徐清焰倒是替李观棋治哑疾时间多些。
只是李观棋的哑疾乃是天生,竟颇为棘手。
他从外面请了好些声名远扬的医修到百花谷来,不仅对此症束手无策不说……也不知道哪个嘴巴大、爱说三道四的家伙,竟在外面传起他跟绿梅的闲话来。
绿梅虽然已经有了孩子,但她生得却极美。
堪称国色天香,容颜绝色。
恰巧徐清焰也该是春心萌动、肆意风流的年龄,放着好好仙道魁首巍峨高耸的忘情宗不带,跑去百花门替她们母子寻医问药,照顾周全,除非是看上那身为人母、更添韵味的绿梅还能是什么原因?
难不成是看上李观棋天资出众,想要收徒?
可拉倒吧!
谁不知道判断孩童天资如何,需得等到五六岁,灵根和筋骨初步长成时才能测出来!且他身为忘情宗掌门亲传弟子,忘情宗最为年轻的元婴真人,每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将孩子送到他手中拜师学艺呐。
怎么可能缺少弟子?
既不是为了孩子,那自然是为了孩子他娘。
自此他跟绿梅的桃色传闻越演越烈,在坊间那些话本子和说书人的嘴里,当真是千变万化,一天一个香艳故事,这个说他常年在忘情宗闭关修炼,甚少见到绿梅这等千娇百媚的女子。
立马就被勾了魂,住在百花门中不肯走了。
那个说是绿梅见他年轻英俊,修为还高,耐不住闺中寂寞,趁着他去百花门参加百花祭的时机,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勾搭他,而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
又未经人事,哪是绿梅这等蜘蛛精的对手。
自然也就轻而易举的便被勾搭进了洞里去。
徐清焰道心坚定,根本不流言蜚语影响。
绿梅自知已经没几年好活的了,满心满脑袋都想的是让徐清焰高兴,待她去后好护着李观棋,倒也极为含蓄的问过徐清焰缺不缺个暖床的人。
被徐清焰极不屑的戳着脑门骂道,“就你那冷冰冰的身子,你给我暖床、还是我给你暖床。”
“你要是怕冷,便自己装两个汤婆子去。”
“我身边有人睡不着觉。”
以后就再没提起过这件事。
徐清焰原来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谁知流言越演越烈,竟不知怎么传到他师父耳朵里,特意来了道传讯符问他,“我听说你在百花门给我找了个徒弟媳妇,甚至连便宜徒孙都有了,打算什么时候领回忘情宗给我敬茶行礼。”
徐清焰哭笑不得,连忙回信去跟师父解释。
再掐指一算,发现他竟带着怀英在百花门耽搁了快小半年,难怪他师父都要来信催他回去,当即算了算时间定了三日后回忘情宗。
他临走的时候,李观棋还不怎么听得懂话。
只拿葡萄似的黑亮眼睛盯着他看,徐清焰心中不舍,将他从绿梅怀里抱过来,低声哄着,“别着急,咱们很快会再见到的。”说完又觉得不对,等他们再见面时,必定是绿梅时日无多、或者已经香消玉殒的时候。
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将他交还给绿梅。
只说,“我走啦。”
连句“再见”都说不出口,直接便转身走了。
这一走,他跟李观棋便没再见过面。
——直到李观棋在杨府认出他此时的模样。
刚回忘情宗时,徐清焰很是忙了许多时日。
三个徒弟修炼进度要督促跟进,门内各峰诸多毛病要调节说和,最要紧还是他们后山深渊里封印着鬼族的封印。
整日里都忙得团团转、根本无顾不得其他。
只好每个月派遣外门弟子去百花门,替他给李观棋母子送些灵石丹药,顺便带回绿梅给他的信件,绿梅知晓他挂念的是李观棋,每封信心里都只字不提自己和百花门,从头到尾都说得是李观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