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芸让人去安王府只会了声,而后便安安心心地在永昌侯府住了两日。
其间自然免不了听几位长辈拉着她说些成婚有关的事情,她听着应付了几句便拉着陈诗婉逃之夭夭。
陈诗婉长与她同岁,如今确实也已经议了亲了,只是婚期还没定下来,两姐妹自小一块长大,感情亲厚,性格上也差不多。若非要较个高低,陈诗婉因着家世缘故,不能像她那样无法无天,倒还是略比她乖巧些的。
她将自己那点想法以及同贺瑶的事情和她说了,陈诗婉是目前知道她想法的这些人里,唯一一个什么也没问便支持她的。
惹得慕芸抱着她一阵欢喜。
待到文会宴这日,慕芸一早便收拾好了,虽然有可能保不住她的这个假身份,但她依旧尽可能地仿了陈诗婉平日的装上风格来打扮,还拉了陈诗婉亲自帮她。
她坐在妆台前看了看,又取了块面纱戴上。
但凡赌徒,心里头都有个万一,此刻的慕芸也不例外。
辰时过半,贺瑶的马车便到了永昌侯府门前,慕芸恰好将自己拾掇完。
贺瑶瞧她蒙着面纱,不禁有些奇怪。
慕芸察觉到她的眼神,笑道:“我想着今日集会,想来必有许多人在,还是遮一遮得好。”
本朝民风开放,女子外出已少有遮面之举,但贺瑶却只略一挑眉,笑了笑并不多言。
她拿出誊出来的方子递给慕芸:“这方子我细看了一遍,瞧上去确实对什么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但到底隐蔽难得,也确实并无人试过。为求稳妥,你最好先让人试过确保无恙之后再用。”
慕芸见她真将方子拿来了,喜不自胜,一边应下一边将方子小心地收起来交给沁柳。
京城西郊有处桃林,绵延成片,待到春暖时节,百余株桃树竞相开放,满树芳华,顾盼摇曳,是京城每年春日的一大胜景。
二月惊蛰,天气回暖,桃始华。待到三月,天气正好,温而不热,虽已过桃花最盛的时节,却仍可自其中窥得繁盛之景,赏得并不止是花,还是花开到极盛后落英纷扬而下的景象。
这林中有条蜿蜒小溪,略经修整打理,便是士子贤人们集会交友的好去处,曲水流觞,高会群贤,实为人生一大乐事。
此番是祁王殿下所邀,故到场的学子比往年的更要多些——祁王殿下虽是私人设宴,但到底是皇亲,若能得其赏识,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二人到时,山下已有不少车马停靠。
不同于往年的闲散,今年这文会宴到处都体现着文雅又气派的排场,比如有人专门接引,沿溪设案,案上备了茶水点心,更有丝竹雅乐之声,随潺潺溪水隐约飘荡而来,奉茶的、奉笔的…每处都安排了专门的侍童。
慕芸略看了一样,心下不由啧啧两声,只叹好大的手笔。又想,他像这样每日这样吃喝玩乐不好吗,也不需要担心银钱不够,为什么非得想不开去造反呢?
一路由人引案边,慕芸担心的事情就来了。
在场多为男子,她们一行四人便格外引人瞩目,她又带了面巾,众人便对她愈发好奇起来,她甚至能感受到那些窥探的目光。
未多久,她那没事找事的祁王哥哥便前来拜会了——当然,他拜会的是贺瑶。
但她与贺瑶在一块,自然不可避免地会撞上。
她略垂了眼掩下眼中一闪而过的惧意与疏离,略退了一步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安安静静地听二人略寒暄。
没过几句,慕梓尧的目光便从她身上转到沁柳身上又转了回来,然后神色有古怪地拧起了眉:“你……”
她赶紧开口打断了他要继续的话:“民女陈诗婉,见过祁王殿下。”她尽量将姿态做得极其恭顺温婉,像极了一个寻常的侯府小姐:“此番得清玙相携,前来见见世面。”
实则心里打鼓似的,只祈祷她这目前还在做好人的堂兄,能同往日一样识趣。
慕梓尧看着她略低下的头,掩于袖下的手上,拇指忍不住扣在指节上暗自捏了捏,才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面色如常地开口:“原是永昌侯府的小姐,本王便说见你有几分眼熟。无妨,且随意坐吧。”
而后便又转过去同贺瑶说了几句话,但他到底是主人,并没有多少时间在此寒暄,未多久便又要去招待旁人,只是临去时又看了她一眼,嘱咐了贺瑶一句:“永昌侯府到底同我牵着些关系,还劳烦清玙多看顾一二。”
贺瑶自然应下。
慕芸这会儿已经从刚开始那恐慌意里缓过来了,慕梓尧暴露得很晚,现在对她自然是仍旧如常的。
却也对此嗤之以鼻,他这一句照顾若放在从前,她恐怕依旧会觉得他是个照顾妹妹的好兄长,可在她知道了他的那些狼子野心后,便只觉得虚情假意至极。
但待人走后,贺瑶看她的目光却有些探究起来,慕芸正觉要完时,却听贺瑶有些神秘语气:“莫非……是他?”
慕芸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却见贺瑶看着自己,眼底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兴奋:“你不愿成婚的那个……是祁王殿下么?”
“……”慕芸只觉得额角有什么轻微地一跳,她不明白,为什么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