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少晕船的症状,温折玉打算在这里多待会儿。
她自以为动作放的很轻,实际上,她一踏出旋转梯,阿策就听到了声音。
他调转了身子,倚在围栏上,借着月光隔着船帆静静的看温折玉的背影。
他看到温折玉到了船尾后,突然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嘴角顿时无意识的勾了勾。
温折玉在船尾无聊的枯坐了一夜。
阿策在船头静静的盯了她一夜。
天亮以后,阿策唤来手下,吩咐她给温折玉分的米汤里偷偷加一点儿缓解晕船的洋金花,这才让温折玉感觉好受不少,直到过了几日,水运转了陆地之后,温折玉才彻底活了过来。
同时,温折玉终于探到了那神秘杀手半个名字,“鸩大人……”
温折玉确定,这应当是个化名。
趁着这鸩大人给属下训话的机会,温折玉寻了一个空档,溜进了存放木材的地方。捣鼓半天,可算是发现了其中的玄机。原来这木材上有暗格,里面确确实实装的,就是食盐。
路上走了几天之后,再一次转了水运。这一次,货船一路驶进了京都的渡口。
温折玉遮遮掩掩的帮着卸完货,重新回到了船舱待着。她心跳如雷,一时间不敢相信,来接货的,分明是工部尚书李薇宁的人。
是她的一个心腹管家,之前曾跟温折玉在花楼里抢过小倌,当时温折玉喝大了酒昏了头,将人打了个半死。那李薇宁趁机在殿前给她狠狠的告了一状,冀北王下朝之后,当即将她押到祠堂揍了一顿板子。
温折玉对这个人印象简直不要太深。
而李薇宁,则是当今风头正盛的七皇女,赵云繁的人。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清溪县,竟然牵扯到了皇室身上。
温折玉在船舱安静的待了一日,那管事的又派人来喊大家出来搬货来了,这次搬的是一个个箱子,数量也不算少。后来温折玉悄悄查探了一次,里面俱是头面首饰跟衣服,怪不得清溪县里有钱人家的男子装扮跟京城的那么相似,温折玉终于知道了缘由。
一路风平浪静。
谁知道中间转到陆地的那几日,好巧不巧的,竟出了事。他们被山匪给盯上了。
山匪冲下来的时候,温折玉跟几个同伴一样,吓得躲在马车后面抖做一团,眼见的那鸩大人跟他属下朝着匪徒迎了上去,掌事的急忙小跑过来,让他们赶紧将马车驾走。
温折玉不会驾车,稀里糊涂的被同行的大姐拉着乱跑,不知不觉间竟跟众人分散了。
等温折玉反应过来,又马上按原路返回。
还没到目的地,隔着远远的就看见鸩大人红衣招摇,跟几个劫匪战成一团。
温折玉不动声色的凑了上去,暗戳戳的观察起来。
这鸩大人绝对是她见过的,武功最为刁钻的人。
他又换了武器,用的是那夜里杀冯冉时的鎏金匕首。按理说,匕首适合暗杀,并不适合交战,长度不够,相比于其他的兵器,除了出其不意,几乎没有任何优势。
但他却把一柄短匕使得出神入化,他的速度快的如同闪电一般,招招都是冲着人的要害去的。
但他身侧的几个匪徒倒也怪异,武功竟也是出奇的高,看着不像是一般的山匪。温折玉乐得看他们黑吃黑,看的津津有味。
过了约大半个时辰,这几个山匪还是被个个击破了。
那鸩大人本就是个煞气很重的人,此刻经历了一场搏杀,眉眼间的冷厉更重了些,活脱脱就是刚从尸海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他杀人只专注两个地方,一个咽喉,一个心脏,那匕首造型奇特,每每带出一大片的血肉出来,鲜血飞溅。
偏他还要去躲,表情里带着明显的的嫌弃。鲜血在地上流了一滩一滩的,他衣服上倒是不见沾染一滴。
温折玉越看越觉得心下发凉。
她上过战场,见惯了生死,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人。
看他杀人,便知道他将人命看的很轻,同时的,将自己的命,看的也轻。
好几次都是火中取栗,以命搏命的架势。
便是那狠劲,也能震慑住敌人三分。
待他将最后一个人推倒在地,忽然间一个趔趄,往后倒退了两步,伸手虚扶了一下空气,然后猛吸了一口长气。
温折玉骤然意识到,他这是体力透支了。
如果趁他现在没有恢复,将他拿下,严加拷问,说不定就能问出些关于清溪县其他的内幕出来。毕竟县里此时发生的两件大事,凶杀案也好,倒卖私盐也好,都与他有关。
温折玉立刻飞身跃出,阿策目光一凝,反手握紧匕首迎了上去。
几十招后,温折玉颈侧的一束青丝被割裂,轻飘飘的落了下来,而阿策手中的匕首跌落,被温折玉一脚踹开后,嘴角溢出一道血痕,摔在地上。
紧接着,温折玉的膝盖死死地压在了他的小腹上,眼睛眯了起来,饶有兴趣的揭了他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