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雨终于停了,院里的桃树叶子被打的七零八落的,婴儿拳头大的青桃落得满地都是。
本来都快成熟了,都赖这场雨。
霍阿爹一早起来没去打扰霍端夫夫,倒是顾风檐听他在院里扫地,顶着两个乌青眼圈出来说霍端好了。
“这天气也不大好,我等会儿把油布揭了叫药材晾晾干,”霍阿爹终于放心了,见他没睡好又心疼的紧,“你去睡会儿吧,好孩子,苦了你了。”
先前听见那些风言风语,霍阿爹还担心着顾风檐会嫌弃霍端,却见他昨晚那副着急的样子。
哪里像是把霍端当外人的。
儿子好了,一家人又和和睦睦的,霍阿爹一想就高兴,“朝食想吃什么?我扫了地就去做。”
霍端病着,顾风檐也跟着出了一身汗,他拿着帕子浸了凉水,擦了把脸,“阿爹不忙活,等我和霍端醒了自己收拾……他这会儿估计也不怎么想吃。”
“那成,我也落个清闲。”霍阿爹玩笑道。
把桃树底下的桃子都收进一个竹篾筐里,打算用来喂鸡鸭。
顾风檐了一眼桃树,发现上头已经不剩下几个了,
“这雨真是讨厌,怎么把这么好的桃子都打落完了。”他颇为惋惜。
霍阿爹只叹气,也心疼的紧,他还指望留着桃子叫檐哥儿尝尝,这下算是全没了。
顾风檐拿起桃子看了看。
“阿爹,这桃子留着吧,扔了浪费,今日趁不忙,我用它做些紫苏桃子,再酿点青桃酒。”桃子个头已经大了,约摸再有个半月,也就熟了。
这种时候的桃子虽然酸,没多少涩味,霍端大病一场,自然没什么胃口,用紫苏腌了桃子给他吃倒是开胃。
霍阿爹一听,自然同意,颤颤巍巍地拿着细竹篾筐把桃子盛进了厨房。
顾风檐擦了把脸总算清醒了些,看天色才早上六七点的样子。
满院子的药材都泡了水,下午要趁着功夫赶紧炮制出来。
他得先休息一会儿。
雨后的空气很清澈,有股草木夹杂泥土的味道,顾风檐长吸了口,才又回睡房了。
……
霍端大病醒来,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全身无力,脑袋也是混沌一片的,不过四肢却好轻松,像是重生了一次。
昨晚上好像是顾风檐一直忙东忙西地照料他的,最后还请来的梁先生,他也记不太清。
不过他知道顾风檐肯定是一整夜没有睡,因为盖的被子上面被趴出了一个窝,还有余温……人应该刚出去不久。
霍端坐起来了,披着外套,背后垫着枕头,他把窗户拨开条缝,带着水汽的风吹得人心旷神怡。
“还敢吹风呢霍总?你别是想再病一场,把我累死吧?”顾风檐悄声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霍端在开窗子。
他现在才觉得,霍端后半天病倒跟窗户的那条缝脱不了干系。
霍端回头笑了笑,“顾少。”
“好了没?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风檐半趴上床,把窗户又关紧了。
霍端点点头,垂眸瞧见他眼下的乌青,“咳咳……好多了,谢谢你。”
顾风檐下了床,并没有多提昨夜的事情,“谢什么,咱两谁跟谁,你好了就成……可把我给吓坏了。”
他开始脱下外衫,估摸着时间也睡不太久,便没有专门换上寝衣,就着中衣就往自己的穿上躺。
霍端笑了笑,看着他,“一夜没睡?”
“嗯,昨夜雨大,药材收了大概有两三百斤,全淋雨了,赶着下午得早点收拾出来。我先眯一会儿,估摸着中午叫我。”顾风檐的枕头和被子还在霍端床上,他也没要。
实在是太困了。
霍端没应声,窸窸窣窣地下了床,把被子枕头都拿着,“头起来点儿,你这么睡哪里成?”
顾风檐睁开眼,任由霍端把带着体温的枕头给他垫上,被角掖好了又掖。
他乐得被伺候,唇角勾笑,却突然想起件大事,忙抓住霍端的手,“霍总……有件事我得给你说。”
“什么事儿?”霍端盯着顾风檐抓他的手。
顾风檐目光闪躲,竟有些不好意思,“就那什么……昨夜梁先生和阿爹都进了我们房间,等会儿怕是要问你和我为什么还分床睡,你自己掂量着应对。”
霍阿爹平日是不进他们房间的,估计以为两人是睡一块儿的,可是经由昨夜,只怕全知道了。
他那时候不问是因为霍端病着,顾不上,这会儿反应过来,肯定再逃不过去。
霍端也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一想起霍阿爹平日不待见他的样子,禁不住头皮发麻。
“一个房檐下住,总归瞒不住……我掂量着,你赶紧睡吧。”霍端背对着顾风檐开始换衣服。
……大不了就说他惹顾风檐生气了,被赶下来了呗。小两口之间的事,霍阿爹肯定不会多问。
顾风檐听了,手背盖着眼睛一笑,“不如你搬过来睡呗,也省得传出去叫人说闲话。”
霍端转头,“你说真的呢?”
“当然啊,咱两可是夫妻,总不能一直这么着。”顾风檐侧头含笑,乌发全散开在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