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屋。
除了一架挂着纱帐的松木床,屋里还有一个立柜,一个梳妆台。妆台上摆着铜镜,胭脂耳环等物件。
想着景哥儿是个爱干净的,屋里整整齐齐,一股香气,帐子里时不时有几声咳嗽。
“阿娘?”刘景玉一只手挑开纱帐,双眼迷蒙往外看。
他人长得瘦削,很是清俊,右眼角下的红色孕痣把病气掩盖一些,却到底遮不住他嘴唇的苍白。
顾风檐还是第一次见刘景玉,打量着。
“娘,这位是?”刘景玉也看他。
冯爱花摸了摸他脸,又用软枕垫着叫他坐起来,“你没见过他,这是河对岸霍家二蛋的夫郎,你叫他檐哥就是。”
顾风檐对他笑笑,“不用称哥,你叫我檐哥儿就成……好些了吗?感觉怎么样?”
刘景玉不怎么见生人,头一次见顾风檐,有点怯怯的,“夜里睡不大好,总是喘,往日倒也没有这么严重过。”
顾风檐笑了笑,问道:“四肢发冷吗?”
刘景玉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眼睛却亮了亮,“你还懂这个?”
冯爱花也没想到檐哥儿是真的会,便不打搅二人,端着木盆出去倒水,叫二人说说话。
……
过了会儿,顾风檐才从刘景玉屋里出来,他看出来了……刘景玉这是气虚,所以导致体弱。还得补气。
可若是补气,最好的药材还得用人参。人参不仅贵不说,还可遇不可求。
顾风檐想帮刘景玉也是有心无力,除非他运气能好到碰见人参。
出来刘爱花问他看得如何,顾风檐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又宽慰她只管拿些补气的药养着。
刘爱花一听,人参多贵的东西,只怕是卖了他们整个家都买不起一棵,不过只要能治好景哥儿,钱想办法就是……只是可惜,这东西不是说有就有的。
“阿婶别担心,他这个是慢病,我和端哥也做些药材生意,要真能碰到人参的话,头一个跟你们说。”顾风檐见状宽慰她。
霍端跟刘正山说事的时候,刘爱花倒水进去听了几句,倒也知道他们夫夫做药材生意。
虽不抱什么希望,但她还是感谢了顾风檐,“既是这样,那你只管告诉我和他爹,阿婶谢谢你。”
顾风檐又宽慰她几句,说了会话,霍端他们也出来了。
一家子才从刘正山家离开。
下午吃过午食,顾风檐和霍端霍秀玲便开始张罗着找工的事。
给东福楼些药膳方子的纸还剩了许多,顾风檐和霍端拿了一沓,和笔墨一起又去了村口。
午间霍端把在村里招工的事情说了,刘正山觉得这是好事,若是生意做大了,河清村说不定也会变得富裕一些。
还没到下午,刘正山就找了几个靠得住的人把霍家要招工的事给挨家挨户传达到位。
然而村口大柳树下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其余都是嗑着瓜子看热闹的。
顾风檐和霍端把从里正家借的桌子往柳树下一放,笔墨纸砚伺候上去。
谁也没惊讶人只有这么点儿。
……毕竟霍家一个月前还穷得到处借钱,一下子传出去说要招工,谁信啊?
霍端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里正应该都给大家说了,我和檐哥儿跟县里的酒楼药房签了合同,做药材生意,但人手不够,所以想在村里找几个人帮忙……我们付工钱,你们提供药材,一斤三文钱。”
周围村民交头接耳,嘈嘈杂杂,显然对霍端这个傻子的话不怎么相信。
霍端见状,只能扯顾风檐袖子咬耳朵道:“顾少,这个我真不行,人家还当我傻子呢,你来吧。”
“那等下写字怎么办?”顾风檐突然想起“霍端”一天书都没念过这事儿。
到时候他要是写出几个字,那不得吓死这些村民。
霍端愣了片刻……他倒是真忘了这茬了,早知道昨晚就不逃跑了怎么着也该教会了顾风檐。
可是那种情况下谁把持得住,要是有点什么不该有的反应,那他就别活了。
“还不是怪你。”霍端睨着顾风檐,凉嗖嗖道。
顾风檐奇了,“嘿,怎么怪起我来了,不会写软笔能怪我吗?能吗?”
霍端哼了一声,“我早就教会你了,要不是你……”
话说了一半。
“我怎么了?你可别瞎扯淡,这跟我可八竿子打不着一起……”顾风檐没怎么放在心上,念叨着。
等等……他猛地想起了霍端昨晚上的异常。
两人当时又很亲密,还是晚上。
霍端该不会是……
顾风檐眼神古怪地看着霍端。
“我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儿?”霍端颇不自在。
顾风檐恍然大悟似的把霍端拉着背过身,声音低了又低,“霍总,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那什么,你该不会……是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