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脚下,别摔了,要不然阿爹肯定骂我。”
雨越下越大,顾风檐从来没走过几回山路,脚底下一直打滑。
“这么走得到天黑,”霍端把箬笠和蓑衣都给他穿上,蹲下道:“上来,我背你。”
顾风檐不太习惯和他人近距离接触,“不用,我自己走。”
“上来。小时候我阿爹也经常背我的。”霍端不由分说地看着他。
这个世界的哥儿大都身体娇弱,不好养活,要是淋病了只会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他也不乐意见霍阿爹的黑脸。
顾风檐想了想,随便吧。
顺从地趴到霍端背上,
“谢谢。”
霍端晃晃悠悠地背着人往家里走……这还是他第一次背别人。
幸亏原主的身体底子好。
俩人没怎么说话,顾风檐听着霍端略重的呼吸,突然觉得这个傻子还挺可靠的。
人很好,即使原主一直暗地里磋磨他,也完全不记仇。
吃完饭,叶山就匆匆回家了。
到了夜间雨也没停下,没什么娱乐活动又逢下雨天,霍阿爹服了药就早早歇下了。
不得不说哥儿的身体实在是弱,顾风檐不过是淋了场雨,这会儿就感觉冷得很,浑身难受。
“阿爹说下雨天夜里冷,叫我给你送床被子来。”顾风檐正把换下来的湿衣服叠好,打算天儿好了再洗,霍端抱着一床被子走进来道。
洗漱完毕,霍端趿着鞋,只穿了粗布里衣,一副要睡的架势。
霍家房子小,除开厨房堂屋,只有两间卧房,一间霍阿爹睡着,一间是夫夫俩的。
……原主不允许霍端进屋之后,他就一直睡在厨房旁边堆放杂物的草棚子里,天晴便罢,只是一到雨天就漏的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看着霍端仔仔细细地给他把被子铺好,顾风檐想着,咬了咬牙,
“……你今晚要不搬屋里来睡吧。”
霍端转身,“可是……你以前不允许我进来的。”
原主不喜欢霍端,又是个哥儿,总担心霍端做些逾距的事情,就把人赶了出去。
顾风檐把自己的枕头往床里面挪了挪,
“你住的屋子我看过了,漏的没法睡,你搬进来吧。”
……相处这几天,他却觉得霍端不会是那种人。
顾风檐先上了床,占了里面靠墙的位置,外边空了一大半出来,
“早点睡吧。”
霍端站了一会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总觉得顾风檐不像是“顾风檐”了,总做一些违反常理的事情,跟被夺舍了似得。
……难不成这人又想出了什么折腾人的花招?
可是顾风檐说的没错,那间茅草棚现在根本没法住,天晴他还能忍耐,但是一到下雨就完全不行了。
这间屋子虽然也强不到哪去,但好歹能遮风挡雨。
很快,霍端败下阵来,拿了枕头小心翼翼地躺到了顾风檐身边。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反正是他让自己进屋睡的……
霍端这夜睡得很好,顾风檐这夜睡得很差。
他的脑袋和之前醒来时一样,沉沉的,眼皮也是沉沉的,然而睡意却像是春天湖面上的薄冰,脆弱不堪。
浑身又冷又热,鼻子也呼吸不畅。
顾风檐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发烧了。
因为昨天淋了雨。
天光照在他眼皮上,河对岸谁家的鸡打鸣了,霍阿爹的咳嗽从堂屋传来……
身边霍端起了床,似乎感觉到他不对劲,手心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好烫,你发烧了?!”
顾风檐烧得糊涂,只看见个影子,“我想喝水……”
又说了句“好冷”。
霍端连忙把被子裹在他身上,又慌里慌张地出去倒水。
霍阿爹听了动静,也跟着进来,看着顾风檐烧得通红的脸,急的数落霍端,
“你在那边住着好好的,又搬回来做什么?!”夫夫俩之间的事情,霍阿爹也不便介入过多,只剜了霍端几眼,连连叹气。
顾风檐听得清话,想安慰几句霍阿爹,却是连抬抬眼皮的力气也没有了,又气若游丝地喊着“热”。
霍端心想,自己可真是个倒霉蛋啊。
忙不迭地又把被子拉开一点点,将人半抱在怀里喂水。
“阿爹,我去一趟村口把梁大夫请来吧。”水总算是喝了几口,怀里像是抱着个熟山芋,霍端生出些怜惜。
……他是为了给自己送雨具才发得烧。
霍阿爹叹了口气,“唉!梁大夫昨天跟着夫郎回娘家了,只怕是要下午才能回来……要请大夫得到县里去。”
顾风檐听了听……他不会又要死了吧?
“这可怎么办……”霍端把顾风檐放下,盖好被子,“要不阿爹,我去趟县里!”
霍阿爹眉头能夹死苍蝇,“哪里还来得及!且不说去县里远,这回下着雨,牛车不通,药材又稀缺价格还贵,一时半会凑不齐。”
“……上回檐哥儿发烧的药倒是还有一帖,我去给他煎上,你看着人,用冷水给擦擦,别见风,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