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群废物!废物!”
窗外乌云密布,闪电划过,带来一阵炸响雷声,雨还未至但声势已到。
紫宸殿内百里豫将桌案上的书架笔墨统统摔到地上,地下跪了几个身穿甲胄的人,谁也不敢抬头。
百里豫双目赤红,状似疯癫,“公主呢?朕的云梦呢?淼淼呢?”
一个中年男人鼓起勇气,开口道:“陛下,臣等已派人查到这些杀手看似是刺客,但似乎和邪教堕天阁还有着联系,公主许是……”
“似乎?堕天阁?那邪教不是已经被剿灭了吗?”
百里豫死死盯着他,“这么多天过去了,你就给我这些消息?”
中年男人嘴唇颤抖,不敢辩驳。
“朕要你们这群吃干饭的有什么用!”百里豫按着脑袋,他已经忧心得几天没合眼,头疾有了隐隐要卷土重来的征兆。
“陛下,国师求见。”
百里豫打起精神,“让他进来。”
晏临清行过礼后,百里豫挥了挥手,其余人会意离去,整个宫中只剩下了百里豫和晏临清二人。
“国师,你说梦儿她还好吗?她被朕娇养长大,从未吃过什么苦,这次真是……”百里豫坐在椅子上,以手支头,疲惫地合上双目。
晏临清沉默片刻,“公主吉人自有天相。”
百里豫睁开眼,看着处变不惊的晏临清,“淼淼现在生死未卜,难道国师不担心自己的弟子安危?”
哪怕提及了自己的弟子,晏临清依旧面色如常。
“臣连夜卜了卦,这是淼淼必须要经历的劫难,是天命。”晏临清顿了顿,“这同样也是公主要历的劫难,拦不住,也拦不得。”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百里豫晦暗不明的脸色,“劫难?又是劫难,难道我百里氏的运气就这么不被老天看好吗?云梦是这样,昭华……也是这样……”
这话说得毫无由头,但晏临清很清楚他在说什么。
远方雷声滚滚,大雨终于倾盆而下,在哗哗的雨声中,长长的袖袍遮住晏临清握紧了的手……
苏淼淼此刻满脸麻木。
原因无他,刚刚还想掐死自己的阿大,仅凭一枚莫名出现的玉佩就一口咬定自己是教主的亲生女儿,他还试图找出证明。
“教主曾说过,此玉佩是要送给夫人的……”
“教主还说,他以后也许会有个女儿,要把玉佩传给她……”
“我还见过教主夫人呢,她身上戴的就是这枚玉佩,错不了……”
阿大絮絮叨叨,讲这枚玉佩的由来,苏淼淼也跟着被迫听教主和夫人的爱恨情仇史。
阿大讲得有鼻子有眼的,直到口干舌燥才停下,眼巴巴地看着苏淼淼。
这小姑娘真是越看越像教主夫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绝对是教主亲生的娃!阿大万分肯定。
难为苏淼淼竟然从眼前的钢铁大汉脸上看出一种名为柔情的光辉。
苏淼淼一阵恶寒,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你说你家教主有夫人,那你可曾见过她?”
苏淼淼想知道这个莫名出现的教主夫人又是哪路神仙。
阿大自豪道:“当然,我曾亲眼见过夫人从教主房间出来,教主亲口承认的。”他陷入了回忆,“只不过夫人在教中出现的次数很少,我也只见过那么两回。”
“那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和教主……很有夫妻相吗?”苏淼淼试探问道,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但需要验证。
一说起夫人,阿大眼中直放光,“夫人特别漂亮!像仙女一样!我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女子!至于和教主有没有夫妻相……”
阿大难得犹豫了一下,他面色沉重,“从来没有人见过教主长什么样子,据说早年教主还未成名时,曾被火烧伤过容貌,所以向来是以戴着面具的形象出现在人前,哪怕是我也从未见过……”
“那你还记得那个教主夫人叫什么名字吗?”
“嘶……我好像记得夫人说过一次,叫——水寻。”
水寻?
这个名字还真是熟悉,熟悉到自己也曾在某个人面前也这么自称过。
苏淼淼挑了挑眉,好吧,如果之前只是猜测的话,那现在她就基本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这个“教主夫人”也是苏洵本人。
那么苏洵常年戴面具的原因也就找到了,她有时不方便用自己的身份做事时,就会换回女装,但又怕被人发现所谓的教主夫人竟然和教主长得一模一样,所以苏洵才一直戴着面具遮掩自己的真实容貌。
不得不说,苏洵这一招很妙,任谁都不会想到教主和夫人竟是同一人扮演。
更妙的是,从阿大信誓旦旦地认定自己是教主女儿这件事来看,苏洵还为自己留了另外一条后路,为防止某天连苏洵都避免不了发生意外后恢复成幼年体,也就是苏淼淼。
所以苏洵才提前暗示门内教徒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在外,而拿着玉佩的人就是少教主。
兜兜转转,教主、教主夫人、少教主竟全部是由一人扮演。
苏淼淼想通了之后都忍不住为苏洵鼓鼓掌,这就是“自己和自己生了自己”的高配版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