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陆大海回到家,洗簌完准备回二楼休息,走到楼梯口脸色突然变了。
“半心?”
他叫了声,没听到陆半心的回答,挣扎了几秒钟后,一咬牙往地下室走了下去。
一楼距离地下室不过十几个台阶,但这几步陆大海却走得异常吃力,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重物压着,背越来越弯,两条腿不停的打颤,走到防盗门前,全身已经湿透了。
他正靠着门喘气,屋内突然传来响动,原本那张木讷老实的脸瞬间变得无比狰狞,眼珠疯狂转动,黑色的瞳孔浮上了一层血红色的妖芒。
陆半心推开门,发现父亲正低垂着头站在门边,身上的衬衫已经湿透了,看起来很累,她连忙伸手去扶,却被陆大海侧身避开了。
“你……在地下室干嘛?”
陆大海嗓音嘶哑,红瞳里的光芒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他奋力控制着身体,像是在和一股无形的力量不断抗争。
陆半心看着奇怪的父亲,皱眉说道:“爸,咱们地下室里有古怪。”
“胡说,哪来的古怪。”
“爸,真的有古怪,刚才……”
话说到一半陆半心突然顿住了。
背光下的陆大海看不清面容,但他眼中的红芒却已经冲破压制,从眼眶里射了出来。
看着那双妖异的红瞳,陆半心脑袋‘嗡’的一声,就像被一道响雷穿透了耳膜,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把手搭在门把上,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诫自己“冷静,要冷静”。
陆大海虽然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好在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他并没有察觉到身上的变化,也没有注意陆半心的表情,擦了把汗问道:“刚才?刚才怎么了?”
“没,没什么,可,可能是我眼花了。”
陆半心准备趁机关上防盗门,但转念一想,父亲的状态明显不对,或许和刚刚发生的怪事有关,如果自己表现的太反常,说不定会刺激到他,一旦父亲陷入癫狂状态,凭自己一个人只能被困死在地下室。
陆半心的犹豫,让陆大海警觉了起来,他用两只手撑住门框,挡住了退路。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
陆半心整颗心脏都揪了起来,她用力拽着衣角控制着身体的颤动,飞速转动脑筋,在这一刻,以前那些从未在意过的小细节,纷纷钻出了脑海。
以前的父亲虽然话不多,但一直很疼爱自己,直到爷爷去世后,他性格变得越来越古怪,偶尔会很暴躁,对自己也越来越冷淡,有时候甚至一天都说不上两句话。
陆半心一直以为是爷爷的去世让父亲的心态发生了改变,但现在看来,从那时候开始,父亲可能就已经不是真正的父亲了,他的心智似乎被某种东西给控制了,就像身体里住着两个人,一个好一个坏,一个正一个邪。
还有一件事,陆半心记得特别清楚,自从爷爷去世以后,父亲就再也没来过地下室,甚至也不让自己靠近。
原本以为是父亲不愿意接受爷爷的离开,不想睹物思人,现在看来这里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让他很忌惮。
想到这儿陆半心眼睛骤然一亮,她想到了某种可能,既然老怀表能够镇压黑雾那样的邪物,肯定不是个普通物件,里面的那团光芒,应该是一种她不懂的神秘力量,说不定能让父亲找回真正的自己。
“我发现爷爷的怀表好像坏了,爸,您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陆半心从口袋里掏出老怀表,递到了陆大海面前。
陆大海一见到老怀表,顿时就跟见了鬼似的,惊叫着缩到了角落,指着陆半心嘶吼道:“拿……拿走,快拿走。”
父亲的状态让陆半心整颗心都荡到谷底,父亲害怕老怀表,和地缝里的黑雾一样,那他还是自己的父亲么?
看着逐渐陷入癫狂的陆大海,陆半心一咬牙,把怀表举在面前,说道:“爸,您真的是我的爸爸吗?”
这句话让陆大海的脸愈加扭曲起来,他全身抽搐着,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一边躲避怀表,一边用指甲抠着脸皮,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好好的一个人就被他抠得鲜血淋漓。
陆半心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强撑着稳住脚步,用老怀表挡在身前,绕过陆大海朝一楼飞快逃窜,咬牙跑了足足十分钟,才在一条护城河边停了下来。
时间已经是凌晨,路边除了几辆呼啸而过的汽车,几乎看不到人影。
陆半心坐在马路牙上,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地下室的一幕,父亲的变化,这一切来的太突然,除了害怕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当下唯一的念头就是去报警,但跟警察该怎么说?说自己父亲有问题,家里的地下室里有妖怪,警察会相信吗?说不定还会把自己当成个神经病。
找同学朋友也不行,父亲现在的样子很明显不像个正常的人类,一旦被外人知道了,说不定会被当成怪物拿去研究,无论怎么样,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想来想去只有先弄清楚老怀表中的秘密,或许才能解开这些谜团。
爷爷当年每天把自己锁在地下室,肯定和地缝里的黑雾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