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见过的女人还要多。
还有那个叫依依小奴婢,主子明显是对她有意思那,之前还让他把这丫头查了个底朝天,可人都弄到湛露榭了,怎么也不碰呢?这是真要修仙当道士?
抱厦里,正在缝衣服的沈漪漪被忠仆关怀地打了个喷嚏。
缝完衣裳后她起身把轩窗给关上,拉上帘拢换上自己缝制好的衣裳。
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却始终不满意,她捏捏自己柔软的脸蛋儿和纤细腰身,眨眨眼睛,镜子里的少女就做了个好像是抛媚眼的动作,明明她对那些男人都没有心思,可是旁人总觉得自己是在蓄意勾引。
从十二三岁起她就有这样的苦恼,江南女子个个样貌温婉可人,偏她随了母亲的好颜色生得过分招摇,她不想和旁的小姑娘不一样被人指指点点,变得不爱出门,不爱和人说话,头也总低着不敢抬起来,含胸驼背的,性子也慢慢地越来越羞怯,后来被姨母知道后好一通严厉训斥。
姨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毁伤,况且咱们漪漪天生美貌,这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为何要遮掩嫌弃呢?
想到严厉而不失慈爱的姨母,沈漪漪眼角微微湿润,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姨母从未嫌弃过她身份低微,只是家中庶女。
如今,她已不敢再去想姨母那张担忧焦灼的脸。
若哭肿了眼睛去做事,任是哪个主人家也不会高兴。
兰蕙过来给她安排活计,听说她女工针指不错,就让她暂且领了给世子缝补衣裳的活计。
不过朱樱很是不喜沈漪漪,漪漪怕她误会自己想做什么,也怕出去会遇见魏琏,故而平时也不敢乱走,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绣些东西打发时日。
转眼一天又过去了。
傍晚时魏玹回来,湛露榭才重新热闹起来。
沈漪漪知道魏玹在朝中做官,深得圣人器重,少年时还曾驻守西州门户,在军中和民间都十分有威望,是位骁勇善战的好将军。
这样的一个人,应该不会是滥杀无辜的伪君子,因为美貌她已经招致了太多祸患,可世子却仅视她为普通婢女,与旁人并无不同。
沈漪漪越想越觉得羞愧,因为自己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回报世子。
听说世子回来,她也忍不住穿上鞋子出了门去。
但门口站着的是朱樱,沈漪漪有些沮丧,正想回去,世子身旁的纪乾似乎看到了她,四下瞄了几眼,冲她矜持地招了招手。
沈漪漪心中立时警惕起来,纪乾找她做什么?
她一直觉得,纪乾是很讨厌自己的,所以日常会避免和纪乾接触,因此纪乾这么一招手,小奴婢反倒吓得把身子飞快地缩了回去,再也不敢出来。
纪乾嘴角一抽,还当是个手段多厉害的女人呢,胆子小得跟只兔子似的。
不过这样也好,听说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总会多些温柔怜惜,纪乾是个忠仆,自然希望给主子□□的第一个女人是个美人,这女子虽是齐王妃买来诱惑世子的,但胜在好拿捏,还有把柄攥在世子手里,日后也不怕她会反水。
纪乾觉着自己想得挺好挺美,跟着魏玹进了屋。
在世子更衣的间隙,他神神秘秘地把朱樱和兰蕙都打发了下去,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摆在了案几上。
怕主子看了不好意思,他还十分贴心地摸到了窗底下悄没声儿地藏好。
少顷魏玹从净室出来,发现书案上摆了本没见过的书。
他坐好,将书打开。
看了两眼,面无表情地,把书丢出窗外,又从书架上重新抽了一本书,平静地看了起来。
“哎呦!”
窗外被书砸到的纪乾:“……”
主子你怎么随便丢人家的劳动成果呢?
纪乾把书捡起来收入怀里,心里嘀嘀咕咕,不会还不好学,主子真是谬矣!
夜深,沈漪漪准备歇下了,门忽然被敲响。
她赶紧披衣下去,打开门竟然是纪乾!
沈漪漪下意识地就要关门,纪乾把门一挡,皱眉道:“去打热水,主子要洗脚。”
沈漪漪怔了怔,小声道:“不是有朱樱姐姐她们么……”
纪乾竖眉道:“和她们有什么关系?日后这便是你的活计,主子救了你可不是养你白吃干饭的,整日再这么备懒,明个儿我就叫主子把你送回沁芳苑!”
“别,我去,我现在就去。”
生怕忠仆真把她给送回去,小奴婢纤细的影子一晃就没了。
纪乾摸摸下巴,“我有那么凶吗?”
沈漪漪打了热水,忐忑地进了正房。
窗下,隐约看见一身燕居常服的世子端在在案几前,手中握着一卷书,身姿挺拔如松如柏,
摇曳的烛光拢着淡淡的光晕落在男人俊美无俦的侧脸上,光与影交错间,将男人原本便完美无缺的脸衬得愈发立体。
神情冷峻淡然,剑眉斜飞入鬓,纤长睫毛在眼帘下投下两道细密的影子……他的目光始终冷淡平静,仿佛不会为任何人起波澜,令人难以直视,难以接近,犹如终南山上千年难化的积雪,以神邸的姿态游离于尘世之外俯窥众生。
只除了那一次在沁芳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