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低头的时候。
尤其是面对她,完全让她显得慌乱起来。
“你能原谅叔叔吗?”路震表情很是诚恳,没有任何虚伪。
路惜珺咬唇,轻声道,“叔叔,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了。”
其实她不知道该在心里怎样定义路震这个人,在路家的这些年,都是因为他的授意,自己才会过得那样小心翼翼,可若没有他的松口答应,她没准可能流落街头,不会寄养在路家长大,也就不会遇到路邵恒,有了人生里唯一的暖。
可也正是因为他,最终也导致她和路邵恒没办法在一起。刚刚最开始的时候他问她是不是恨,其实是恨的,怎么能不恨,当初若没有他和徐景岚的再三阻拦和破坏,也许现在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但天下父母心,就算他是因为利益至上,但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好,也许是让人接受不了的,可也不容易。而且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事情都已成了定局,再去纠结那些对错也没有意义。
“我知道你始终都是个好孩子,很善良。”路震欣慰又感激的点头,又想到了什么,仰头朝着某处凝神了两秒,然后苦涩的说,“可是刚刚邵恒来时还说,他不会原谅我。”
“他……”路惜珺抿唇。
想到在进门之前和男人的照面,孤寂没有任何波澜的眸光,以及淡漠到没有表情的俊脸,她只觉得一颗心被来回的撕扯,痛不堪言。
她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办法原谅。
“其实我都知道,之前我发病被你们这样抢救过来,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被观察时,邵恒会过来看我也完全是因为你。四年来我们父子都是形同陌路,一定是你劝他的,否则他怎么肯。”
路震眼里流露出很多的怅然来,又抬了抬眼睛看着她不解的说,“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你竟还愿意劝他来看我,就算你刚才说过去的事情不想再提了,可我毕竟是导致的罪魁祸首,看到我们父子的现状,你即便不是大快人心,也可以不必多管的,你怎么还会……”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你是他父亲。”路惜珺只是轻声回答了这样一句。
她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多么宽宏大量,只是为了路邵恒。
路震闻言,怔忪在那好半响。
觉得自己错的更加彻底,想到她竟然还是一心为了儿子不免感慨,可是现在的局面又让人伤感,“走到今天这不也是我自作自受,我也没什么好怨天尤人的。你的事情我也都听说了,真是没有想到你已经……我最初知道你回来,还总想着你们两个就又有机会了。”
路惜珺低下了头,久久的没有吭声。
路震张了张嘴,眼角周围的皱纹都抖动着,无声地叹气,又无声地摇头。
“叔叔,您好好养病,我先回去了。”路惜珺觉得待得差不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告别。
“嗯。”路震点点头,没有多留她。
只是等她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再追问了句,“小珺,你和邵恒,你们两个……真的不可能了?”
其实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总是会让人觉得奇怪或者不应该,毕竟当初反对最凶的就是他,罪魁祸首也是他,但现在却最期望他们在一起的也是他,不由让人生起世事难料的沧桑之感。
路惜珺回头,咬唇的望着病床上坐着的老人。
“嗯。”有一会儿,她才涩声的点头。
谁都惋惜,谁都无奈,可又能怎么样呢。
走出去关上了房间的门,之前借口出去的美妇人也正是从前面走回来。
刚刚来时,还没有好好的打量,相比较于路震,她有更长的时间没有见到过美妇人。
好像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她被美妇人带着到了路家,后者很自然的享受着下人们的服侍,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的贵气范儿。现在哪怕是保养的依旧好,但也还是掩饰岁月留下的痕迹,不知觉间,面前的人也上了年纪,也在老去。
“你们聊完了?”美妇人走近,扬眉问。
“嗯。”路惜珺点了点头。
一时间都没有再说话,走廊里的气氛显得很安静,也没人走动。
刚刚两人也没怎么对话上几句,就像是多年来在这个家里一样,注定了是要这样装作普通的远方亲戚,彼此见面时淡淡的微笑点头,言语间也都是无法那样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