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前走了两步,复又说:“如此看来,杜少侠应该才智过人,饱读诗书。不如与小女来比试一番才学如何?”
杜从岳已经与夏侯穆清耽搁了许久,他一心想着鸾湘珠之事,与夏侯穆清接近也是为了博得她的好感并求见阁主姐鸾湘珠。
既然已经得了她的赞许,杜从岳便不想再想多做耽搁,便直言:“小姐,杜某才疏学浅,不敢与小姐比试。杜某此来是想见阁主,不知小姐能否为杜某引见令尊大人?”
夏侯穆清不知实情,只当他是对自己也有了好感,着急找父亲提亲。心中又添了一丝喜悦,欢欣笑着:“你都见了我,还怕见不到我爹吗。”
“只要我愿意,我爹你是迟早会见到的,何必急于一时。我知道你是谦虚,你的才学绝对不会比我差,反正今日也是闲着,杜少侠就陪小女比试一番吧。”
夏侯穆清说愿意带杜从岳去见阁主,杜从岳的心中便有了着落,只当是求借鸾湘珠之事有望,便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
此刻便减缓了这些天一直困扰在心的忧虑,于是便说:“小姐能带杜某去见阁主,杜某感激不尽。如此,小姐说什么,杜某遵照便是。”
夏侯穆清欢畅:“那便好,如此,我们便比试对对子吧。我先来。”
只见她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略作思忖,复又转过身:“面对如此良辰美景,那我们就对一个与这万象风景有关的对子吧,我先来上联:泼墨为山皆有意。”
“泼墨为山皆有意……”杜从岳细细琢磨着:“小姐所对上联是寄情山水的幽然情趣,那杜某便对:看云出岫本无心。”
“看云出岫本无心。”夏侯穆清颔首,细细思量:“的确是寄情山水的幽然之情,倒有任庭前花开花落,看天上云卷云舒之意。妙哉,妙哉。”
她又说,“那穆清再为杜少侠出一个上联,杜少侠可听好了,这个上联可没有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杜少侠若能对出此对,便为天下奇才。”
“这个上联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这个对子咬文嚼字,若能对出此联,真不是易事。”杜从岳微微蹙眉:“小姐请稍等,待杜某思量片刻。”
夏侯穆清只是笑言:“无妨,杜少侠且仔细斟酌,小女愿在此等候。”
夏侯穆清虽佩服他的胸襟气度,但她不相信他在方方面面都是完美的,纵然欣赏于他,可依她的性子,偏偏就是想在他的身上找到些不如自己的地方。
此番见他被自己的对子难住,不免有些洋洋得意。
正在她得意之际,杜从岳思量不过一瞬,便抬起头:“夏侯小姐,杜某的下联已经想好,便是: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小姐觉得如何?”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这下联对仗工整,夏侯穆清从对仗到含义仔细琢磨了一遍,找不出丝毫的缺陷,杜从岳所对,恰如她想要的意境。
虽然她没有如愿挑出杜从岳的不足,可心中对他的佩服更增加了些许,不禁大赞道:“如此奇对,杜少侠竟能轻而易举的对出下联,杜少侠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天下奇才。”
可她心中不服气,仍倔强着:“那么小女再为杜少侠出一个上联,此上联为:楼塔锁烟雨。”
“杜少侠且听好,这上联中的每一个字,都包含了南蛮木水火土,那么杜少侠所对的下联中,也必然要包含南蛮木水火土,不可有一样缺失。”
“楼塔锁烟雨,南蛮木水火土……”杜从岳凝眉思量,夏侯穆清则手持长剑,嘴角含了一丝笑意,眉间含了一丝温情,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她戴着面纱,杜从岳看不见她的表情。杜从岳不知,那爽朗又刁蛮的姑娘,因他,此刻心里一件荡起了一层涟漪。
或许年少的他们不曾知晓,这种志趣相投的相知相惜,便是少男少女心中的悸动。
片刻,杜从岳轻声道:“夏侯小姐,杜某的下联为:流焰栖锦坊。”
他说完后,便看向夏侯穆清,却不知,夏侯穆清正呆呆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杜从岳以为此联不合她心意,便躬身:“小姐,带有南蛮木水火土的对子实非易对,杜某才疏学浅,对出的这个下联,也许会有些牵强,若有不足之处,还望小姐见谅。”
夏侯穆清依然呆呆的看着他,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见状,杜从岳便只好试探着呼唤她:“夏侯小姐,夏侯小姐!”
“啊……”思绪被唤回,她心里不禁一惊,再看杜从岳那面若冠玉的脸颊,她不禁有些难以为情,便垂下来了眼眸:“我……我刚刚没有听到,能否请杜少侠再重说一边你的那个下联。”
杜从岳说:“小姐的上联是:楼塔锁烟雨,杜某的下联是:流焰栖锦坊。”
夏侯穆清的心蒙上一层暖意,情不自禁的展开了笑颜,她轻轻点了点头,“原来小女所愿,便是杜少侠所愿。一生能得此良人,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