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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枝可栖(1 / 3)

众人的目光在段浔和首座之间不住梭巡,皆心中暗叹:“这人的胆量也未免太大了些!”

曹庄驰与莫知寒的脸色一阵黄一阵白,若说刚才段浔还只是出言不逊,终究没落到他们自己头上,尚能摆出一副长辈惜才、不拘小节的面孔,万万想不到段浔竟敢直接点名,当众给他们难堪。

众人的斤两这二位心里最是有数,连他们都没有十足把握能全程无伤破了刚才那一势“苦寒香来”,顿时如芒在背,这一战迎也不是,推也不是。

段浔咧嘴一笑:“老儿,不记得我了么?”

莫知寒眯起老眼看了许久,方才深吸一口气,悠悠记起:“原来……你就是当年裴掌门身边跟着的孩儿……”

那年裴和谨难得下山,与几位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几位高人小聚,身后跟着个十六七岁的活泼少年。酒过三巡,各自唤了徒儿出来切磋,同辈中竟无一人能在这少年手下过十招。当时只是对裴和谨一番恭维,却自持身份,并没放在心上。

那个落花微雨下骄傲恣意的少年人与眼前这人渐渐重叠,莫知寒竟无端生出些惆怅来,江山代有才人出,这武林终究是属于年轻人的。

于是他转头语重心长道:“这小辈如此无礼,需得由曹盟主出手教育一番,正正风气才是。”

曹庄驰心中暗骂,脸上却阴晴不定,瞬间换了几幅面孔——他坐在高位上已久,平日里听惯了恭维奉承,当真觉得自己已登顶峰,多年止步不前,如今被逼着四下一看,才发现高峰还在前面。

而自己早已在安逸的岁月中,被磨平了攀登的野心与豪情。

众人见他如此推诿,心中立时明白了七八分,看这位盟主的眼神便不复从前敬重了。

段浔等了片刻,哭笑不得:“别是不敢吧?”

正说话间,眼角瞥见一个人影正鬼鬼祟祟地往外溜,定睛看时,竟是那“天地斧”洪峰。

今日一切皆因他而起,段浔见了他,立时气不打一处来,大喝一声:“你往哪跑?”

他几乎是凭空拔地而起,越过堂前摆满骨架的桌案和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人群,转瞬就已来到洪峰的身前。

洪峰吓得三魂掉了两魂半,抱头就跑,被段浔拽住后领一把拖了回来。洪峰叱骂一声,突然抽出背上两柄板斧掷向段浔!

板斧带着锐利破空声向面门袭来,段浔松开洪峰,稍一侧身轻易躲开第一柄板斧,又伸手往空中一捞,将第二柄呼啸而来的板斧稳稳接在手中。

众人连连惊呼,段浔却心生疑窦,他拉住洪峰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反常之处,那不是一个粗壮男子该有的重量,抛出板斧的力道更是虚得过了头。

洪峰趁此机会拔腿狂奔,段浔喝到:“站住!”

话音未落,板斧已经出手,在空中急速旋转着袭向洪峰,眨眼间只听“兹拉”一声,那斧头擦着洪峰肩头而过,竟将他半个面皮掀了下来,钉在门口的柱子上!

而那半张面皮之下,赫然是另一个人的脸!

那是一张年轻女人的脸,写满了惊慌与恐惧,洪峰的另外半张面皮从她脸上无生气地耸拉下来,显得诡异非常。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这女人是谁?洪峰自进了大衍庄,与众人抱拳问好、谈天论地,言行举止没半点破绽,是什么时候被调了包的?

曹庄驰声音颤抖地问:“你是谁?来我山河盟大会作甚?”天知道,洪峰偷溜时,他心中第一反应竟是松了一口气。

段浔扫了一眼狐疑不定的众人,又转向那女子,把眼光一沉:“告诉他们,你为什么要诬蔑仁曦太子?”

那女子眼见跑不掉,竟放肆冷笑起来。她的脸乍看过去相貌平平、无甚颜色,仔细看来却高鼻方腮、骨骼分明,正是最适合易容的那一类脸。

她指着萧长煊,轻蔑道:“今日算你走运。”

说罢一抖衣袖,将填在衣服里面假充肌肉的沙袋抖了下来,接着从衣服内侧抽出一把雪亮匕首,就要往自己脖子上面抹。

段浔才要去拦,忽然瞥见空中一线黑影急掠而过,“锵!”的一声,将她的匕首打落在地。

那黑影稳稳钉在地上,竟是一枚黑亮的羽毛。

“乌鸦!是乌鸦!”有人惊呼出声。

与此同时,堂外院墙上齐刷刷冒出几十个人,一色的黑衣蒙面,手持弓/弩对着堂上众人,弩/箭寒光在一片黑压压的衬托下分外凌冽。

众人皆是大惊,忙操起兵刃,方才注意力全在堂内打斗上,竟无一人察觉这片庄子已落入包围。

曹庄驰咬牙道:“今日这是什么邪风,把寒鸦栖都吹来了?”

站在黑衣人中间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虽蒙着面,双目却炯炯有神、精光四射。只见他朗声答道:“天下英雄齐聚大衍庄,我们寒鸦栖自然要来讨口酒喝!”

冉文光伸出一根肥肠般的手指,气得结结巴巴:“大衍庄向来、向来只欢迎武林正派,尔等邪魔歪道不请自到,好不要脸!”

高大男人笑道:“山河盟连朝廷的走狗都做得,这会子倒跟我们提起脸面来了?”

堂上群雄听了,自是破口大骂,皆称山河盟光明磊落,轮不到拿钱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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