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依旧是平安的一夜。
陆艾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逼近,他还是个快乐菜农,高高兴兴打理着他的小菜园。祁苑变成了一只喜鹊,隐去自身气息,落在了院子里那棵无名树上,静静观察着他。陈双自然也没有发现,帮着陆艾打下手。
但是李霁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同。他从窗户那边向外看去,树叶遮挡之下,似乎有一道非比寻常的目光,正在审视陆艾。
李霁没有打草惊蛇,只是藏在暗处,等待时机。
陆艾每天的活动轨迹都大差不差,早上给他的菜园子浇浇水,回来洗个澡,吃个饭,小睡一会儿,下午开始锻炼身体。他秉持着坚持就是胜利,一切要为了逃跑早做准备的信念,严格要求着自己,哪怕是李霁刚来,他俩完全不熟的时候。
现在一人一狐也算相处融洽,陆艾就更是放开了手脚。之前碍着道长的面子,他都是穿着里衣在运动,现在天气渐热,马上就要到酷暑时节,他在屋子里就只想穿条裤衩。
于是陆艾今天非常认真地问李霁:“道——”
毛茸茸的尾巴伸了过来,轻轻碰了下他的嘴巴。
“嗯?”陆艾没明白,李霁又指了指窗户外边,这下,他就明白了。
道长是在说外面有人在偷看。但绝对不是陈双,那位小老弟什么没见过,差点给他里里外外涮一遍。
陆艾一想到那天,就心里边发毛。李霁身上还有蔽神珠的粉末,并不惧怕被外人发觉,陆艾就坐在他旁边,装着休息的样子,两手撑在床沿上,李霁就用尾巴在他手背上写字。
“外边有人在监视你,能力比陈双高很多,我暂时分辨不出他的气息,你要小心。”
李霁写了很长一段话,陆艾沉思片刻,这个时候,谁会来呢?陈双已经被塞到了他院子里,魔尊再派人来,又是图什么?难不成他担心陈双反水,要来个双重保险?如果不是魔尊,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柳惊霜,可是,他俩虽然没见过几面,但陆艾直觉上认为,那人要是想动他,会直接那把剑冲进来砍他,而不是派手下过来监视他……
陆艾拿不定主意,看了眼李霁,对方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写了一行字:“那人我打得过。”
可以的,有保障就行。陆艾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一边抱怨着天热,一边脱衣服,直到脱得只剩一条裤衩。现在这个身体跟他原本的不太一样,白斩鸡似的,没几两肉,但胜在肤质好,又白又光滑,陆艾这种平常生活比较粗糙的人,都舍不得晒黑它,所以都在房里锻炼。
蹲在窗台上的祁苑陷入纠结,这场面,要不要继续监视呢?看了会不会长针眼?
他默默移动到另一个窗台上,用尖喙戳破那薄薄的窗户纸,扫了眼屋子里的摆设,除了陆艾,确实没有别的可疑的物件。
他主子养着的美人在房里又蹦又跳,不知道在折腾什么,既不像跳舞,也不像练招,一会儿动动手,一会儿动动脚。祁苑越看,眉头皱得越紧,陆艾这神气活现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陈双心里边所说,日渐消瘦啊?瘦倒是瘦,但看上去特别有劲。
祁苑沉默地飞去了某人那屋。
陈双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到了夏天,午后打瞌睡是难免的。祁苑也不跟他客气,变回人身,立刻揪着他的领子给他从床上提了起来,扔在了地上。
陈双痛闷之下,定睛一看,立马哆哆嗦嗦跪好:“大,大大总管。”
祁苑设了结界,陆艾那头应该不会再听见动静。他蹲下身,质问陈双:“你信里跟我胡扯呢?”
“什么?”陈双不知道是不是摔懵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晚他写的内容,“大总管,您这是何意?”
“何意?”祁苑的脾气随林止渊,不比对方好多少,但胜在不会真拿自己人怎么样,在整个魔都,算是个好性子了。
“你昨晚信里跟我形容,那陆艾对主子如何如何情深义重,我今天见他,他就跟山上的兔子精一样,活蹦乱跳,这就是你嘴里说的夜不能寐,忧思甚深?”祁苑恨不得给他脑袋开瓢,“还好这信是先送到我这里,若是直接被尊上看见,你还有命活吗?”
陈双被这么一下,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似的,但他觉得自己也占理,就鼓起勇气跟祁苑说道:“大总管,陆艾虽然不是我信中所写的模样,但,但这封信本就是要给尊上看的。”
“嗯?”
陈双缩了缩脖子:“大总管,您说尊上为什么要好吃好喝地养着陆艾?还让您亲自看管这个院子?换以前,谁有这待遇?恐怕,恐怕柳公子都没有吧?”
祁苑一顿,目光就沉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陈双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小的,斗胆认为,尊上是喜欢陆艾,所以才——”
“蠢货!”祁苑当场给了他一巴掌,“妄议尊上,你有几条命够用?”
陈双被打得龇牙咧嘴,但他知道,祁苑肯定收了劲,不然他肯定要在地上滚上三圈。他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但,但您也不想一辈子被柳惊霜骑在头上吧?”
对方闻言,顿时抬起了手,陈双赶忙扶在地上,两手护住脑袋,不死心地说着:“陆艾,陆艾我观察了他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