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
“陛下,该歇息了。”
李总侍看着夜色已深,女帝依旧伏案在前不免有些担忧她的身子遂提醒道。
女帝听了李总侍的话,抬起望向窗外果然夜已深。放下毛笔,转了转酸痛的脖子道“罢了,今日就如此吧。”
这么晚了女帝是不会去后宫的男妃处歇息的,一般都是照例睡在太和殿的偏殿里。
起身走向偏殿,路过院子时见院子里灯火通明,睡意消散不少,再者可能因为是年纪越来越大的缘故这人的觉啊也越来越少。
“去茂樨阁。”
女帝不知怎的看着这无边的夜色和满院子的灯火,突然惦念起了范衡阳来。
这孩子如今的时辰在做什么呢?是睡下了还是没睡?
“是。”
李总侍回答女帝后就对宫人招手示意其准备轿撵,女帝去摆了摆手道“朕想走走。”
“是。”
于是李总侍也就陪着女帝步行到了茂樨阁,这茂樨阁和太和殿相距甚远,两人也走了些时间才到。
到了茂樨阁后女帝也没进去就站在茂樨阁的大门外看了看也就离开了。李总侍不解地问道“陛下。为何不进去呢,这殿下也没休息呢?”
女帝只是摇了摇头道“回吧。”
女帝心里想的是已经这个时辰了范衡阳还未睡,多半也是在忙殿试的事。
今日范衡阳上的关于殿试选题的奏折她看了心里很是欣慰,不得不说自己的这个五女儿倒是个通透的,也是个聪明的更是个会看人心的。可是许是天意如此吧,天妒英才让她摊上了这么具身子。
而且女帝心里一直有个疑惑,她就想知道范衡阳到底想要什么?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让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她变得如此积极参与朝政。
太夫前段时间说许是她想成家了,自古以来成家立业二者都是一并谈之的,女帝开始还不是很相信,知女莫若母,范衡阳这个孩子绝对不会是那种会为了情爱之事而奋不顾身的人,她也是个石头性子的人冷得很。
可是直到前段时间的苍山春猎事件女帝便不再确信自己是了解范衡阳的了。
自己赐婚于贺知染和蒋楚导致范衡阳当场吐血昏迷,这事儿又该从何解释呢?
说到底女帝未踏进茂樨阁的大门的原因也就在此处。她第一次很明确地知道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对孩子是没有一碗水端平的,自己着实对范衡阳偏心了些。
以前对没有关心关爱年幼的范衡阳还能自圆其说是因为忙于朝政,说自己是天子是一国之君凡事都是以大局为重,舍小家保大家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了。
可是现在她面对范衡阳却有些愧疚,明知道范衡阳和贺知染二人心意相通,可自己还是为了稳固朝廷各方势力选择牺牲了范衡阳的终身大事,这事着实是自己做错了。
李总侍见女帝面色不好,在月光下的女帝的脸更显清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又跟着女帝回了太和殿了。
女帝刚走,茂樨阁的小福子就进了范衡阳的屋子禀报道“殿下刚刚陛下来过。”
“嗯?陛下来了?”
范衡阳对陛下大晚上不睡觉而来了她这茂樨阁深感疑惑。
“是的,刚刚陛下来了但是在大门外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那陛下说什么了?”
“无。”
“好,知道了。下去吧。”
“哎等等,除了陛下还有其他人来过吗?”
“没有。”
“知道了。”
范衡阳见小福子出去了转头对南橘道“你也去睡吧,我忙完这些了也就歇息了。”
南橘没和她争点了点头回道“嗯。”
南橘走了屋子里就剩范衡阳一个人后,范衡阳便放下手里的奏折,疲惫地背靠着椅背坐着,脑子里又忍不住地思考起来,更添头疼。最后长叹一声强迫自己睡下了。
第二日的朝会上女帝同意了范衡阳的提议,殿试的考题就按范衡阳说的来,然后还赏赐了好些东西给范衡阳说她的府邸修缮完工在即,这些东西都是用得着的。
范衡阳对于女帝近段时间的‘疼爱’也见怪不怪了,心里也明白女帝这是在找补她可能也觉着让贺知染和蒋楚成婚这事儿‘对不住’自己。所以范衡阳也是顺水推舟地接受了女帝的‘好意’。
下了朝后范衡阳回到茂樨阁立马招了小福子问道“今日可有人来过?”
小福子依旧摇了摇头“回殿下,没有。”
范衡阳整个人瞬间就消沉了,什么话都没说回了自己的房间,又埋头处理起朝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