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几人打成一团, 围观人群不断起哄,发挥得好就喝彩,失误就大嘘, 仿佛斗兽场般热闹, 却没忘记不约而同地与草野朔保持距离。
就好像他是什么要人命的传染源头。
也正是因为这样,草野朔反倒没急着离开。
用飞鸟井木记的消息将早濑浦宅彦骗走, 这能为他争取一段方便活动的宝贵时间。
多亏景浦参平高傲孤僻的个性,这些人大多和他不熟, 就算有时表现出ooc行为,也不容易立刻觉察。
就像现在,如果是景浦参平,他绝不会在这个时间从房间里跑出来看热闹,但周围的人虽然与他隐隐保持距离,却没有对他此时出现在这里表示任何怀疑。
他们只是暗中窥探,然后沉默地远离。
斗殴还在继续,如浪潮般愈发热烈的喧哗盖过其他一切声音, 草野朔试图聆听人群中是否有关于他的窃窃私语, 但在当前环境下, 这样的想法显然有些异想天开。
身在中心,挤挤挨挨的人群令他看不到外围的情况,但只要狱警不是聋子或瞎子,他们早该发现这里的聚集。
没有人来管束,这显然意味着纵容。
忽然有人大叫:“分出胜负了!”
吵闹声有片刻停滞,空出的场地中显然只剩下一人还保持着站立。
他大口喘着粗气, 似乎耗费了不少体力, 脊背却绷得很直, 鹤立鸡群般站在一地哀嚎着躺倒的壮汉里。
草野朔打量一番, 发现易容竟然毫发无损,登时放下一多半的心。
算赤井秀一有本事。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对败者的讥笑,赤井秀一微微皱眉,但有人比他反应更大。躺倒在地的其中一名男人忽然翻身跳起,冲着笑得最大声的那个挥出拳头。
他的衣服上挂着块牌子,上面写着189——是住他对门的那个嘴欠男人,草野朔有些诧异,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个暴脾气。
不对啊,凭景浦参平这种行事风格,竟然从来没挨过对方的打?
他顿时觉得这人脾气也不算很差了。
得意忘形的观众被一拳砸倒在地,围观众人作鸟兽散,顷刻间便跑得干干净净。
“愿赌服输。”189打完观众,率先掏出一个皱巴巴纸烟盒,甩进对方怀中,随即扭头就要离开。
人群散去,还留在原地的人便愈发显眼,189转头看见草野朔站在原地,惊讶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他忍不住又看了两眼,换来草野朔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顿时感觉拳头又痒了。
“要不是我不打老人……”他仍改不了哔哔赖赖的习惯,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即嘟囔着走远。
见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站起身,随手丢出一点战利品——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物品,里面甚至还有块只剩一半的巧克力。
也不知道另一半是不是被人咬过。
赤井秀一抱着这些零碎站在原地,眼神迷惑,结合那身在打斗中凌乱不少的衣物,简直就像个靠拾荒为生的流浪汉。
还是行业里挺富有那种类型,坐拥一条整街的垃圾桶。
脚步声自身后传来,仿佛终于看够了热闹,两名狱警闲庭信步般缓缓走来。其中一位又是昨天的熟人,踹过对方一脚那位,他上下打量两眼,直接伸手拿走了那个皱巴巴的烟盒。
经过不专业评估,草野朔认为那可能是这堆垃圾里最值钱、最难得的一样东西。
打开烟盒,里面还剩下三根香烟,狱警先是给同伴递了一根,自己又抽走一根,将仅剩一根香烟的烟盒在获胜者眼前晃了一圈。
赤井秀一不动声色,沉默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见状,狱警毫不犹豫地拿走最后一根香烟,将纸烟盒团成一团,像丢垃圾般随手丢进他怀里。
“还算上道。”他没有点火,却将烟咬在嘴里,似乎只想过过瘾,告诫道,“别以为赢了一场斗殴就大小是个人物,这里多的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不像是好心提醒,倒像是居高临下的耀武扬威,就差把“别得罪我”写在脸上。
但他是狱警,从正常角度考虑,入狱的罪犯的确不该随意得罪持有武器,又负责管理自己的狱警。
可以说是小人得志,但算不上什么特别的线索。
狱警还在继续训诫:“我知道你入狱前是个连环杀人犯,像你们这些人,总自我感觉良好地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可惜……”
他咬着香烟,混混似的环顾一周:“新来的,你可能还不知道……这里的每个人,手上都至少有过一条人命。”
将一张号牌塞进对方胸前的衣兜内,交代过这就是他以后的名字后,狱警拍拍手,又从那些零碎里挑了几样东西放进口袋,才和同伴溜溜达达地走远了。
看起来十分玩忽职守。
草野朔不得不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景浦参平有号牌吗?
宫野明美从来没提到过,但这不一定代表没有。
毕竟,早濑浦宅彦是在当时的特殊搜查部队创立后才走入他的视野,而景浦参平的出现显然在此之前。
如果他有牌子,根据上面的编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