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脖子。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女子无力地挣扎,却怎么都推不开他,只能放任血液不断流逝,生命慢慢耗尽。
随着女子没了气息,桌上的画笔显露出匕首刀刃的轮廓,画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黄发黑,桃林与书生逐渐模糊。
“噌。”
画卷燃烧起来,须臾间便被毫无温度的火苗吞噬殆尽。
陆羡淡淡一哂,丢开化作陈三愿面目的画骨妖,拭去唇角血痕。
“你辛辛苦苦画得一副人骨,却又不安安稳稳为人,何苦再出画骨街呢?”
他拂袖离去。
软软垂在窗前的女子恢复本相,散作一阵飞雪,散落在寒风中。
马车一路疾驰,管家带着陈三愿来到与伥女手下的伥鬼事先约好的地点。
陈三愿只穿了一件的单薄的外衫,方才在马车内密不透风,只觉得闷得快要窒息,现在被推出车厢,北风刺骨,又被吹得透心凉。
这是缺了什么德了。
陈三愿头痛欲裂,饥寒交迫,脑子里拼命回忆剧情和对策。
追书时,她记得这里的伥女没有灵识,之所以能够驱虎驭鬼,凭借怨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冬至用活人做祭品献给猛虎,便能为她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因此,每年冬至这天是伥女力量变化波动最大的日子。
现在管家既然要把她送去献祭,那么自己就变成了决定伥女力量强弱的关键。
陈三愿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力拖住祭典,为关月展小枫提供足够的破阵时间。
麻袋口的死结突然被割开,陈三愿的身形从里面露了出来。
与管家交接的伥鬼接近陈三愿,指尖点上她的眉心,探查到微弱的灵识。
伥鬼皱起眉头,“怎么是只妖?”
“啊?”管家愣住了,“这……我不知道啊,看着这小姑娘也就是个凡人,啥都不会……”
他又吃惊又后怕,哪儿敢想到一只妖能被自己轻而易举一闷棍打翻在地上呢。
伥鬼敷衍道,“反正今夜乱着呢,谁还有闲心管她是妖是人,祭典上不缺活物就成了。”
管家犯了难,“万一让伥女大人抓住,总是个麻烦。”
“行了行了,你还知道麻烦,”伥鬼一脸不耐烦,“你要是直接把县令他病闺女弄来至于这么费事?”说着拿出刀,一把揪住陈三愿肩膀。
陈三愿闭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就像被虎豹盯上的羔羊。
锋利的刀刃紧贴着肩胛骨刺了进去。
柔软的肌肤一下子就被割开了寸许长的伤口。血液顺着肌骨、衣衫浸染到麻袋上。
陈三愿疼得钻心,但现在睁眼便功亏一篑。
这是什么缺德走向!
她现在只想锤爆系统狗头。
伥鬼手上没轻没重,从怀里掏出一个乌漆墨黑的小瓶,咬开瓶塞,将瓶中深褐色的不明液体一股脑倾倒在不住流血的伤口上。
液体与伤口接触,泛起许多白色泡沫。
陈三愿眼前一片模糊,肩膀火烧火燎地疼起来,额头蒙上一层薄薄的冷汗,意识逐渐模糊。
伥鬼重新探查她的额头,已经感受不到半分灵识活动的气息。
“完事儿了。”伥鬼厌恶地踢开满是血污的麻袋,催管家把陈三愿重新抱回马车,
管家讨好般笑起来,“那答应我的好处呢?”
“好处?”伥鬼鄙夷道,“哼,明年你家侄女就不必送来了。”
“多谢多谢!”管家如蒙大赦,千恩万谢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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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羡离开画骨女的住处,没有理会跟在身后的探子。
这些藏匿于暗处的奸细会证实自己受伤的消息,并将它传送到韩彻耳朵里。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热闹,看一贯缩头缩脑的魔族长老是如何满怀欣喜出剿杀他,却又要送命于捉妖人手中的场景了。
这场波澜一旦掀起,魔族与捉妖人之间的平衡便彻底朝着分崩离析走去。
陆羡身形极快,不多时走到了西厢的月亮门前。
那只小妖精是不是还气鼓鼓闷房间里等他回来?
这样想着,陆羡低头瞥见自己月白的衣襟上沾染着血迹,不由刹住脚步。
她应该会被吓坏吧。
他头脑中闪出一个念头。
是不是要先换件衣服?
心情异样的魔主大佬醒过味来,暗骂自己一声,“我疯了么?”
进了院子,四面房门大开,空无一人。
陆羡的脸冷了起来,大跨步走到陈三愿的房门前,桌上还留着她早上端给自己的莲子粥,热气散去多时。
送粥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陆羡目光不善地看向角落的小橱柜,劈手破开木箱,木屑四溅,出现抱着头抽泣的小姑娘。
他冷冷看她,须臾已从她身上读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想死就别再掉一滴眼泪。”
小姑娘原本就吓得魂不附体,浑身止不住战栗,闻言捂着眼睛拼命止住抽泣,“不哭,我、我不哭。”
陆羡恍惚了一瞬。
没有来地想起当日陈三愿掉入洞窟,明明怕得要命,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