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只得带着黎烟进去,坐在离沙发组最远的办公位上。
抬眼看到她鼓起的一边脸,还有一截露在嘴角外的白色糖棍,赵平才缓和的脸色瞬间又不好了。
“学生手册没有告诉过你上课时间不能吃零食吗!”
黎烟垂眸应他:“现在是下课时间。”
说完,细嫩的指尖捏着糖棍转了一边。
这肆意的样子直戳赵平的逆鳞,想骂人,可感受到沙发那边源源不断投来的视线只能压低了火气,低声质问她:“刚刚为什么要欺负刘琦?”
黎烟懒洋洋插着兜,背靠着正对他的墙,一条腿曲着,松紧束口的校裤上滑,露出脚踝上的黑莲花。
“包被她弄脏了。”她说。
而后又拉下校服外套拉链,里面一件松松垮垮的白T,她扯下左肩,露出圆滑光洁的肩头,黑色的背心肩带衬的她白的不像话,往下的手臂红肿里带着瘀紫。
“这儿,被她撞的。”
本该以可怜博同情的语气出现的话语被她说的张扬狂妄。
“不是欺负,是报复。”
她言简意赅道。
赵平一顿,又被她这副满不在乎的态度气的头疼,看到沙发那边还在的客人,又只能压低声吼。
“她为什么不撞别人就撞你,为什么只弄你的东西不去动别人,这你心里难道都没点数吗!”
“她有错在先我心里为什么要有数。”黎烟拉上衣服,懒洋洋道。
“你!”赵平气的拍桌,指着黎烟一通咆哮。
“我问过刘琦了。上体育课的时候素清的手链放在抽屉里,整节体育课只有你一个人在教室,不是你偷的还有谁偷的。人家怀疑你是很正常的!”
“法学系毕业的政治老师就可以说话不讲证据了?”
黎烟漫不经心挑眉看他。
“你要觉得她对,那我说我的手机不见了是不是现在该翻翻你的包啊。”
“黎烟!”赵平忍不了了。
“在这呢,叫什么。”黎烟比他更拽,不耐烦的应他。
“你少给我扯这些歪理!你看看全校有几个像你这样的,不学无术还影响别人,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找麻烦。”
赵平愤怒拍桌指着她。
“人家翻你书包怎么了?!我告诉你今天刘琦就算是要你脱光了搜身你也得给我忍着!人家刘琦是谁啊,全校第一,外公还是部队首长,混京圈的!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想学你早给我滚蛋!我们一中肯要你这样的人你都该给你祖上烧高香了!”
黎烟鼓了鼓腮帮,冷漠看着赵平,嘴里咬着的棒棒糖一下被咬碎,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黝黑的眼底发出寒意。
赵平莫名感觉脖子被冷风刮过一样缩了缩,注意到沙发那边的两人,又镇定下来,强找回自己的威严,又吼她。
“怎么了?我说你说的有错?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给刘琦道歉,然后给我写两千字检讨来!要是再跟之前一样递张白纸来从明天开始你就别来学校了!”
“赵……”
“就这样?”
几乎是在同时,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跟黎烟同时开口。
只是能引起赵平注意的,只有男人那声。
就这样?
黎烟冷眼扫去。
关他屁事。
才被压下的燥意升腾起。
赵平陪笑道:“就这样是有些轻纵了她,但是她毕竟也还是个学生,这样也”
晏时清睨他,冷厉打断:“我是说另外一个。”
黎烟眯起的眸放松,含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翻别人东西,撞人在先,就不管了?”晏时清又说。
赵平愣住了。他的意思是还要追刘琦的责任?
他没听见刘琦是首长的外孙女吗?
赵平疑惑看向校长,不知该如何回答。
校长忙说:“刘琦是学校的优秀学生代表,也是京城冯家的外孙女,晏少应该认识。她平时很听话乖巧,这次应该是看自己好朋友东西丢了一时着急才用错了方式,到时候我们会好好跟她说一下的。”
这袒护的意思明了。
“至于这孩子。”
校长看向黎烟。
“家里没父母管,没礼貌没教养的,平时就没少给学校添麻烦,赵老师给她些教训挺好的,是该让她好好反省下自己的行为。之前我们也都是这么做的。”
这一通解释是直接在说黎烟是个不学无术,冥顽不灵的孤儿了。
也是想让晏时清看在刘琦家的身份别插手这件事。
“难怪一中现在堕落成这样堕落成这样。”晏时清环臂往沙发靠下,深邃的眉眼拧着,泛出些渗人的冷厉,语气轻蔑不屑。
校长忍不住一抖。
“如果你是这副态度,那程穆减任职的事我要再考虑一下了。”晏时清放下交叠的腿,冷觉的视线直向他。
“一锅臭掉的粥加再多调味料也改不掉坏掉的本质,你说是吗?”
程穆减……
听到这个名字,黎烟不由自主看向晏时清。
学校新来的心理老师是程穆减?
下一秒黎烟的猜测就得到了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