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晚路过叶思婉的病房门口时脚步一顿,往里面瞅了一眼,发现只有叶思婉一个人在偌大的病房里,看来顾祁峥是出去给她吃的去了。希望我们别撞上了才好!可是人啊,总是怕什么都会来什么呀!
夏星晚走到医院门口才发觉自己忘了带上雨伞了,她抬头发觉雨已经下得越来越大了。
夏星晚顶着大雨很快就湿透了,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头感觉更昏了,为了保持清醒,夏星晚掐着自己的大腿根部,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夏星晚跑到茶点店门前,那茶点店的老板是一位看上去有六十岁左右的阿姨,她的鬓角如霜,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她一笑那双大眼睛就眯成了一道细缝。当她睁开眼睛时,那双眼睛全然不见一丝浑噩,反而带着一丝精明,精神矍铄。
手上虽戴着一次性手套,可还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那双粗糙的手上抓满了蚯蚓似的血管。她系着一个绿色的围裙,手上的动作虽不紧不慢但是包馄饨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没一会已经包完了十五个了。
她用眼角的余光瞧见有客人来了,抬起头笑着问:“小姑娘你又来了?这次又需要些什么?”她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哪怕在说话,全程没有低下头,她手上的动作依然又快又稳,仿佛那些面皮和肉所放的位置已经全盘映在她的脑海里了。
眼前这小姑娘她认识,经常跑到她这茶点店来跑早餐和晚餐,两人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这小姑娘也是可怜,女儿患了急性白血病,小家伙瘦得不成人样,你说这当妈的看在眼里头心里头得有多疼啊。她丈夫和婆家人那是从来没出现过,哎!真是可怜啊!
“杨阿姨,依照老规矩给我来一碗白粥和一碗馄饨,白粥和馄饨都打包。”
“老板娘,给我来一碗白粥和一碗馄饨,白粥和馄饨都打包。”
是顾祁峥的声音,夏星晚僵直着身子转头看向浑身湿透的顾祁峥。顾祁峥平日里有多在意自己的形象,夏星晚比任何人都清楚。顾祁峥的西装都是手工定制的,每一件都价值十几万以上,而且顾祁峥有很严重的洁癖,每一件都要一尘不染,而且他又何曾有过如此失态的一面。
果然啊,能够让他顾祁峥如此失态的人怕是只有叶思婉一个人了吧!
那老板娘瞅了瞅顾祁峥,又瞅了瞅夏星晚,面露尴尬之色,“这二位来得真不巧啊,今日这白粥只剩下最后一碗了,要不要你们谁换一份?”
夏星晚抿着唇,双手紧攥成拳。不行,小雨点刚做完化疗,只能够吃像白粥这样的流食,这碗白粥绝对不能够让出去。
“把那碗白包打包好!”夏星晚还没开口,顾祁峥便冷声对着老板娘说了那句话。
夏星晚转头望了一眼顾祁峥,眼中满是惊愕!
那老板娘看了一眼顾祁峥,又看了看快哭的夏星晚,她知道小雨点的病情,猜想小雨点应该来医院又做化疗了,于是她主动开口劝顾祁峥放弃:“小伙子,要不你换上一碗别的粥吧!你看人家小姑娘都快急哭了,而且白血病人化完了疗后只能够吃些白粥类的流食。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总要有点绅士风度啊,这次就让给人家小姑娘吧!”
“不让!”顾祁峥柴米油盐不进,扭过头狠狠地瞪了夏星晚一眼,冷着声音吐出这两个字。
老板娘看着顾祁峥柴米油盐不进的模样,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而一旁的夏星晚则是沉默良久后念叨出两个字来,“求你。”
顾祁峥却是全当没听见一样,继续说着:“我不想让。”他头都未回,直接抬手指着夏星晚,“尤其是不想让给她!”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夏星晚抿了抿唇,将所有的委屈和心酸咽进了肚子里,转过身大声的对着顾祁峥吼道:“顾祁峥,我知道你恨我,可是那也是你顾祁峥的女儿啊,你有必要这么对她吗?我不求你顾祁峥喜欢上小雨点,但我求求你了,你别把恨强加在孩子身上了好不好?小雨点她是无辜的,她是最无辜的,她才三岁啊,她又做错了什么?”
顾祁峥扭过头,一把扣住了夏星晚的手腕,逼近于夏星晚,贴近于夏星晚的耳畔,冷着声:“从你夏星晚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天生就带着原罪,想让我不恨那丫头,门都没有?”
这一幕属实是把老板娘给看得一头雾水,这两位真的是夫妻吗?怎么看起来跟仇人一样。
漫天的雨丝,仿佛裹挟着这个世界的寒意一股脑的透过她的耳喉鼻通通灌进了她的身体里头,夏星晚觉得她的血液在逐渐被冰冻,全身的骨头变成了一块薄冰一敲即碎,心脏仿佛直坠那冰雪地狱,被冰刀直接击穿,又冷又疼,不知究竟是冷,还是太疼了,夏星晚僵硬的手指在颤抖着。
带着天生的原罪是吗?
夏星晚苦笑出声,笑声中是无尽的凄凉。全身冰冷,身子像是被抽了骨,剔了筋般,全身瘫软无力似是软成了一根麻绳,身子颤抖得好像是寒风中的落叶,被吹拂而下后瞬间化作飞灰。
顾祁峥一把甩开夏星晚的手,夏星晚身子向后方摔去,“砰——!”夏星晚摔在了一个桌子旁,本就瘦弱的脊背撞上木制的桌子,像是一块硬铁敲打在骨头和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