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右看看，悄悄地塞给何太监一张小纸条。
何太监莫名不解，陪笑接过纸条，在壁灯下细看，上面是一个钱桌子铺面地址。
“这是——？”
“是锦衣卫的小金库。侯爷让从衙门经费里拨出来在外面放贷的钱。平常是赏钱。我带不走了。那地方的柜子里还有几张地契，是我们巡城司的产业。”
她向何公公丢了个眼色，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何太监心领神会，她巡城司也是有小金库的，否则大家半夜下值，去一堂春吃酒打架的钱从哪里来？各地衙门哪一家不是如此？
“这铺子和几个小产业在连二管事和我的名下。平常我让慕容她们管着。”
她先把贿赂摆出来，伸出手指悄悄比了个数目。
何公公一瞅这数目，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她眨眨眼，这才道：“这些我们拿不走。送给何公公。慕容她们能帮着在官府过户。”
“这怕是……”何太监的推辞软弱。
她趁机为何太监引见了自己的几个巡城司心腹人，才悄悄着，“我以后不在金陵了。何公
公，我知道你是世子跟前出来的。是这个。”她比了个大拇指，“在王爷跟前也说得上话。真正的大档了！”
“岂敢——岂敢——”
她笑眯眯：“以后，公公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这些人，让他们混个饭吃。就算不能做锦衣卫了，也别为难他们。有什么差事儿，叫他们做做？”说完，她作了个礼。
何太监连忙回礼，低语笑着：“小事，小事，今日的大事已完。王爷必定欢喜。处处都要用人。王爷不会再加罪。世子就更不要提了。巡城司熟悉金陵城守卫，他们少不了还要录入锦衣亲卫里。再者，我自己手下也得有几个人才行，”
“公公真是太精明了。说到我心里了。”
何太监前阵子被她左讥一句，右嘲一句，身为引龙谍的自信完全丧失，他从没想过会被女魔头青罗女鬼拍马屁，他暗忖着，难怪南康侯这几年就是没有杀了她还想纳她为妾，这么知情识趣的。
好在，他飘飘然的时候，好歹还记得柳如海在这里，连忙咳了咳：“这事，和我们柳总管提一提就行了。”
“我觉得何公公你，前途无量。”她谦逊说着，拍着马屁，“过几天，就轮不到我到何公公面前来送礼了。早点过来见个礼儿。”
何公公喜上眉梢。他心知柳如海不可能不答应，但这个人情也要卖一卖，他便拉了她，走开几步，悄声：“青娘子不用担心，有个事儿，你还不知道。”
“这阵儿事多，我又眼盲耳聋的，早就想请公公赐教。”
“太祖亲哥哥濮阳王有一个女儿，金城公主。她和我们赵王是堂兄妹。”
她点点头，这位公主她知道。驸马封在了燕京城为官。肯定就是赵王的死党了。
“公主她，曾有一女，儿时在战乱里失散。这几天，她写了信过来说女儿在燕京城被拐卖多年，听说流落在金陵城。想请我们总管帮着找找。咱家听着，我们柳总管和赵王说了，青娘子就是从小在燕京城被拐卖。这意思，金城公主的女儿，应该就是青娘子你呢。”
“嗯？”她心里愕然，表面倒是没动声色。
何太监那可是早就怀疑了，青罗女鬼儿时被拐卖，来历又不明。怎么着也不像是家奴夫妻的亲生女儿不是？
他笑眯眯拱了拱手：“以后，李氏皇亲，当朝郡主，指不定还能加封公主在宫中出嫁。青娘子富贵双全的时候还长着呢。”
她沉思，她虽然确实被拐卖。但她亲妈是谁她不会认错的，绝不是公主哇。
她的舅舅们，经常被她揍，绝不是李氏皇亲呢。
++
抱着这样的身世谜团，曹夕晚一路回侯府，在地道里把柳如海打量来打量去。突然问：“你想做驸马吗？”
“……暂时没有如此想法。”
“咦，你不是想向我求亲，攀龙附凤吗？”
“……”别说楼细柳和小赵，便是李福宁都竖上了耳朵。
“……这事怕是要与青娘子细细商量一下，说清其中的曲折。”柳如海委婉地回答，百福儿在一边佩服不已，也只有他们总管才能这样镇定了，青罗女鬼不知道在胡说什么？
她又不吭声了。
柳如海难道不是捏造她是公主的假消息，再利用她们这些前朝旧帝余孽，威逼利诱和她成亲，他就是驸马。如此一来就可以长长久久地执掌引龙谍。
引龙谍必定就是以后的锦衣卫。
这是一个阴谋。
她想。
她看了柳如海一眼，果然不愧是柳公公。不想进宫做太监，在宫外面做大官自由自在，确实是更痛快不是？
“我妈是普通人。我爹也是。”她委婉地表示，“我虽然老是欺负我爹娘，但不打算换了他们。”
“……确实应该如此。”他顺着她的口风。她满意了。这就是谈妥了。
楼细柳几人听得莫名其妙。
“对了，我娘在侯府里。你要是不信，可以仔细看看我和我娘。真的是母女。”她强调，“亲生的。”
“我没有怀疑过。”他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