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来,还提什么东西。”她和平常一样,没有异状地叨叨着,她和谁都能说上几句废话。她顺手就接过了顾永秀递过来的礼盒,还让小珠儿带着他的小厮到廊下吃饭去。
“听说你戒酒了?”顾永秀居然开口搭话,言语熟䙂,绝不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楼细柳心里一块石头,咚的一声放下。看看师傅灰刺的神色,却又看不出什么变化。
院子里传来曹夕晚的笑语:“啊哟,你在一堂春门口指着我骂,说我烂酒鬼呢。我能不知道?就为了这事儿?”
“夜里巡街,巡到了那附近……”
顾永秀踏进东屋,见得鹤灯高燃,长桌上玉盘珍羞,金盏美酒,颇为精致丰盛。
席上男客一半,女客一半,女客似乎也全是锦衣番子出身的人?
他只认得陆秀云是女番子出身,而鹅蛋脸的女子柳莺是周大管事府上的女儿。他当然知道侯府家奴里的周家。周家几个儿子都在锦衣衙门挂着番子职差。他并不太清楚柳莺不是女儿是儿媳妇。
至于另一位女子素云于他有点眼生。但一屋的锦衣番子里总不可能冒出一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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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人——”
“苏千户、乔百户、燕总旗——”
顾永秀自己是打秋风的番子出身,中了进士后又做了都察院巡城御史,平常不是和五城兵马司打交道,就是和锦衣衙门扯皮。
他并不搭文官架子,与客人们一一见礼,笑语言谈毫不拘束。
陆秀云坐在一角打量着,暗暗可惜他一举一动潇洒写意,风采不凡,就是年纪大了点儿。
最要命,他这样武官转文官的人物,算得上老练精明,见多识广,极少能上这种当。
他向上能与宗亲、王爷并肩,向下识得京城社鼠三教九流,在都察院衙门说句话也能有十七八个心眼子,偏偏撞上了更奸猾的曹夕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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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御史,并不知道这一晚是特意为他准备的鸿门宴,为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他只要进了这个门,和她说上话,曹夕晚就已经奸计得逞。
在顾御史看来,如今的青罗女鬼曹娘子,既然下了贴子给他,还是应该来贺一贺。cascoo.net
——她和他是一路人,都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他送了分子钱,给了一个大红包。贺她进了东宫做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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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站起来,举酒:“收了红包,就是朋
。友!有事儿,可以进宫里找曹贵妃!”
灰刺隔窗一听,这都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哄笑声中,她作东,又要守着国丧,又要让好朋友们都吃高兴了,她决定高歌一曲。
“你们想听什么?我会唱三支曲子。”ωωw.cascoo.net
“……其实能一起聚聚,就极好了。”柳莺笑着,便是苏锦天也大笑着一力附和。
“那行,那我背首长诗,名篇!《琵琶行》!算是有曲乐了。不是我不想办个大场面啊?下回别说我收了红包,不让你们吃好喝好。”
“……”柳莺觉得拦不住了。
她连饮三杯,一脸忧愤,声情并茂,捶胸顿足:“汉皇——重色——思倾国——”
灰刺想,不是一伙子的狐朋狗友不敢这样胡来逗乐。拍桌子乱起哄的笑声中,他甩手就走了,带走了新收的弟子楼细柳。还让小赵照顾师妹。
大徒弟小赵算是正统的小国王孙,被蒙古灭国后做了阉奴小太监,得灰刺所救。二徒弟细柳是个皇帝私生子的私生女,爷娘都如此地不靠谱。
小赵心想,师父你就是这样势力眼,所以才会被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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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她抑扬顿挫地背着长诗,苏锦天笑得喷酒,他听到窗外灰刺离开了。曹夕晚捣鼓出这种破事儿他见得多,他往往都是帮凶。而且他今日此来,一则是吃席,二则就是为了见灰刺。暗中商量事儿。
小乔和燕双留都是笑得歪倒,大声起哄,今日,席上还有连二管事,但他早习惯了曹夕晚想起一出是一出,他在侯府每天都听她叨叨着,不要以为她进宫就不和她好了,否则她做了曹娘娘,别来求她。
柳莺和素云性子都沉静,凑在一起亦笑得说不出话来。倒是顾永秀的平淡,让旁边的陆秀云惊讶,顾御史吃菜饮酒,一派自然。
陆秀云再一想,也对,但凡是讨厌曹夕晚的人,当然知道她有多不着调?顾御史半点也不会意外好吗?
再说了,顾御史当年那可是锦衣衙门里最不着调的那一类番子。这一比,曹夕晚简直是衙门里踏实肯干从不叫苦的老黄牛。下值后玩玩笑笑,出格点真的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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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莺、素云上半夜就笑辞回侯府了,顾御史下半夜轮值巡街,第三个走。
席上的人都是曹夕晚的死党,忍笑不语,都知道从今天开始,顾御史在碧影宫灰刺眼里,
。就是老女魔曹夕晚的小情夫了。
唯一不知情的是连二管事,但他精明,早在席上就瞧出事情有猫腻。曹夕晚能和顾永秀有什么真交情?席上来客全是和曹夕晚相识至少十多年的密友。唯一一个不在的沈霜天听说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