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满是人。
门槛内门槛外,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不时有人跳起来,叫喊着什么。
场面乱糟糟的。
容九心道:打折促销的菜市场怕都没有这场面热闹。
轩辕晟堂堂一介太子殿下,也被着人群挤得脸臭臭的,脸上也没多少笑容,扇子虚虚地指了一下前面,道:“拿号码牌的地方在前面,我们需要去前方取号排队登记。”
容九:“……这进得去吗?”
轩辕晟牵强地笑了一下,挂着一脸假笑,“进不去也得去。”
容九摸了摸肚子,她想先出去了。
轩辕晟见她这身子不便,也考虑过让容九先出去,可等会报名时如果容九不在,可能人就进不来了,轩辕晟敲了敲扇子,也正为难着。
可这时。
一道凌冽的寒气席卷场内,如离弦的箭自门口处咆哮着直奔大堂,斥开了左右的人群,两边的修者受劲风压迫,整个身子歪向一旁,往更角落挤过去,而寒风席卷之处,空出了一段路来。
不大,只能通两个人。
但路的尽头,直通登记台。
办事的文书愣愣地看向了大门。
轩辕晟平静地直视着对方。
倚在门旁的白衣冷冷地道:“进去拿号。”
轩辕晟:“……”
白衣你大爷!
但是。
干得漂亮。
轩辕晟佯装无视两旁的混乱,跟一张张仇视的面孔,面不改色地大步踏上了白衣开出来的康庄大道,走至文书的面前,伸出手,“牌。”
文书愣愣地看着轩辕晟,明明知道是不对的,可手下还是不由自主地递出了一块牌子,还有一块圣山灵石。
轩辕晟接过东西,便大步离开。
等人走后,文书才察觉情况不对,这不符合规矩,忙要把人叫回来,可场面已经先乱了,一群人哗地一声围了上来。
“他怎么能直接号码牌跟参赛灵石,你们不是说要五个人一起记名,通过审核才能领取参赛的灵石吗,他这算什么,怎么就直接拿走了!”
“你们这不对啊,是不是故意敷衍我们。”
“哟,难道是觉得我们身份不够,所以故意为难我们?我早听说之前过的那三百多支队伍,每一支都是灵族的,我们这些没名没分的平民,肯定是不够资格的,对吧。”
阴阳怪气的声调传入堂会各个角落。
像是引发了人心里埋藏的一颗名为“自卑”的种子。
一群人闹起来了。
圣山堂的文书桌子被掀了,有人想要趁机抢了灵石就跑,还有人趁乱下手,此时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未来的对手。
能少一个就少一个。
因为白衣跟轩辕晟引发的这场骚乱,是基于众人排了一天却拿不到牌的不满、烦躁及对圣山堂办事人员的趾高气昂的不悦,所闹起来的。
种种因素叠加,最后是在白衣动手的这个引子下,爆发了。
只是这场爆发延续了最短的时间就结束。
有多短?
就在轩辕晟他们刚刚拿到牌,走到门口时,就结束了。一股沉重的势力铺天盖地凌空降落,所有闹事的人在这个刹那整齐的、齐整的跪了一地所结束。
便是轩辕晟也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双膝微微弯曲。
但轩辕晟始终没有跪下,背脊笔直地站着,扛住了那一股威压,容九因为在白凌的庇护下所以并没有感受到这股压力。
但从荒火微微拧紧的眉头也能感觉到这一股气势有多重,较之他们来时的路,要沉重数倍,数十倍乃至数百倍。
可轩辕晟始终没有吭一声,扛住了这一股力量,在众人使劲全身力气都无法站起来,甚至连动弹都艰难的一楼大厅,轩辕晟却在这股压力之下,回转过身,看向了大堂内,目光直视某个方向。
白凌与白衣也一同看向了来处。
满地跪着的人群里,有一支小队徐徐走来。
立在了人群的边缘。
十一人的队伍,安静地望向这满堂的荒唐,最后目光投在了轩辕晟身上。
这个场中,只有他们这五个人还站着。
便是门外的人,也跪了一地。.
便显得门旁的容九他们格外突出。
两方人马静静对视,但确切来说,容九他们的注意力只落在一个人身上,十一人的队伍,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
但要说是一个年轻人又不太恰当。
因为这人满身的气质呈现出来的是位枯朽的老者,一头失去了生命力的灰白长发,身上穿着的是灰扑扑的长袍,明明是年轻的面容,眼睛却呈现出一股沉甸甸的老气与沧桑。
整个人便像是满堂色彩之中褪去了颜色的黑白。
叫人一眼就注意到。
而让容九他们心头大为震动的是,眼前这个人他们不久前才刚见过。
“木长老。”
文书着急忙慌地站了起来,带着圣山堂的人向木景澄行了个礼。在木景澄出现时,他们身上的禁制便解开了。
此时场中唯有他们行动自如。
“起来吧。”木景澄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