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形容白衣这一刻看到白凌、轩辕晟、战向阳三个人一身血的挡在空间缝隙前的场面。
是复杂的。
还是古怪的。
抑或是，不能理解的。
无数次的回头，他的身后总是空空荡荡的。
便是多年的征战，他也总是孤身一人，除了黑猊，不会再有人在他身边。
他不是没有奢望过，当年从神魔战场醒来时，看着堆成山的同族人尸体，还在牙牙学语的他努力地动用自己会的词汇与大家说话，可没有人回应他，也没有理会他。
他也哭过，喊过。
可身边依旧没有人。
那个时候若非是黑猊一直在喂养他，他或许早就死了。
可黑猊也不会讲话，没有人能够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便也以为大家只是睡着了，小小年纪的他还不懂死亡这两个字的含义。
等他从祭祀湖的厉魂之中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已经是好几年后，他的族人的尸体有些已经开始腐烂了。而味道，该死的熟悉。
那么当年的黑猊用来喂他的食物，来自于什么地方，不言而喻。
神魔战场无法保留鲜活的尸身，所有进了战场的尸体都会被污染，可似乎是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人被遗忘在这个世界，也似乎是知道这个孩子是他们的血脉。
自然灵族的族人尸身，在数年间都一直维持着原样的新鲜，任由黑猊从他们身上取血取肉，养活这个被遗忘的孩子。
所以白衣一直以为，他们只是睡着了。
只是跟以前一样睡着了。
等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尸骨当着他的面化为了飞灰，他们似乎是了却了心愿，可却也在白衣的心里种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从那之后，他身边再也没有同伴这种东西。
有也是死人。
不会说话的死人。
因为死人最踏实，他们会一直都在。
他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安年教过他，但他学不会。
有谁能知道，如今人人惧怕的白衣从神魔战场刚出来时，连话都不会说，像个哑巴一样，也像个疯子一样，除了复仇就没有别的。
是安年一句一句地教会了他，告诉了他怎么发音，怎么说话，告诉他除了复仇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有别的向往可以活。
可这个男人却死了。
为了救自己死在了那些狗东西的手下。
唯一找到算得上同伴的族人也没有了，他似乎天生就注定是孤身一人。
始终是孤身一人。
可眼前这五个人，即便是抱着容九的荒火，也一直关注地看着这边，没有他想象的都走了，他们都留在了空间通道里，以一身血肉之躯撕开空间通道，等他过去。
真是……
好笑。
该死的好笑。
可自己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这些好笑的人走过去，而且越来越快，闪身间，白衣已经翻身穿过了空间缝隙，只是封印金光似乎是察觉到了生灵的逃亡，灵力大放，暗河底下释放出了一股毁灭般的气息。
白凌跟白衣都感觉到了。
白凌道：“放！”
轩辕晟跟战向阳一起退后两步，松开了空间缝隙，但这一会儿空间缝隙居然不愈合了，空间似乎是被锁定，连左右的时空都被封锁。
因为延伸进来的气息，众人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沉重，身上似乎被压着某种规则。白衣冷声道：“这封印阵被人为设置了最高级别的杀咒。”
封印不成，就地诛杀。
或许以前这个杀咒对黑雾里的妖兽没什么用，可这么多年来的折磨下来，再凶悍的妖兽也会被磨去棱角，磨去了灵力，变得虚弱。
这个时候再启动杀咒，成功几率翻倍。
可想而知，当年设下这法阵的主人，何等地神机妙算，也何等的心机深沉。
“空间缝隙无法封闭，我们无法成功在通道里通行，法阵开启之下也会受到牵连，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轩辕晟慢悠悠地说。
这会儿，他已经看淡了。
没办法，他也没有力气折腾了。
荒火悠悠附和，“要么你们再把它合上去。”
轩辕晟跟战向阳冲他射出两刀眼刀，扯开难，合上那就更难了。
他们又不是锁，能开还能合。
白凌跟白衣也知道这法子不切实际，但一时之间并没有特别好的办法，两人同步默契，上前试着把空间缝隙给重合。
但看了看，发现根本不是暗河之下的空间封锁之力，是有一只爪子，抓着裂缝的口子，不肯松开，白凌跟白衣：“……”
是这东西。
轩辕晟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古怪神色，仔细一看，也才发现了猫腻。
“这东西想做什么？”
因为帮过白衣一次，众人对它的戒备不似之前那般深，可此时它抓着空间缝隙不肯让他们离开，也让轩辕晟他们起了戒心。
然而黑雾爪子仍死死地空间裂缝不放。
“它要进来吗？”
轩辕晟与荒火不禁想道。
缝隙之外金光大放，危险的气息就是藏身在通道里的他们都感觉到了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