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私放了一百多名百姓进城,被上峰打了一百多的板子,送到牢里闭门思过呢。”山药说这话时,语气很平静,连一点伤心的气氛都没有。
容九问:“……你们就不担心?”
山药低头抄写药方,头也没抬,稀松平常地说道:“我家少主子三天两天进牢房,牢里那都是他第二个家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一旁的忍冬藤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迷迷糊糊地走了过来,打招呼道:“阿九姑娘,你来啦。”
容九跟他颔首招呼。
山药翻了个白眼,将抄写过的几个药方递给了忍冬藤,道:“去后院,把单子给小辣椒,然后去老善那借点拒霜草。”
忍冬藤接过单子,看了一眼数量,一下子就清醒了,瞪着眼道:“药哥,你这是一点吗?”
“阿九姑娘都搬得动你搬不动吗?”
山药微笑着,那目光之中透露出来的是“养你何用”等深层次的思考问题。
忍冬藤头皮发麻,想来是觉得找不到哪个地方能跟普通药铺一样在上工时间光明正大睡大觉的了,便很用力地点头,视死如归地道:“搬得动,我一定搬得动。”
说完跑去后院找了小辣椒,又急急忙忙地出门去借药了。
山药又继续了之前的话题,“进去也好,免得出来也要惹事,现在城内这情况,他去了还是要闯祸的。”
容九想着江流那性子,还真会干出这种事,问:“真的没事?”
山药这回倒是笑得很真心,道:“没事,牢里头都是自己人,他们不会为难的,一百多板子听得吓人,可上面的人不会真的动手,也就是唬唬人而已。”
容九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问:“那城内现在什么情况。”
山药顿了一下,没有立刻接话。
容九静静地看着他,很有耐心地等着。自从上次在茶肆听了众人对江家的讨论之后,容九就不再觉得这间药铺普通,不仅是山药深藏不露。
就是两个药徒都不简单。
刚才跑出去的忍冬藤,根本就没穿隔热罩衣,而且脚程轻快,在这个午时阳光最晒的时辰里,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厮能办得到的。而上次小辣椒表现出来的身手连欢儿都注意到了,容九又岂会不知道。山药合上册子,眼眸一转,笑眯眯地问:“阿九姑娘你想问什么。”
“各地灾情严重,火君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山药摇头道:“这个不是我们凡人能探究的。”
容九笑,“你就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山药望着女子闪动着精光的眼睛,默然半晌,说:“他撑着这炎火城结界就够吃力了,根本做不了什么。”
“火卫倒是有出门救灾,然而能怎么救,一百又一百的士兵送到了火岛上查找根源,可还不是去送死,连一个回来的都没有。”山药叹了一声,“这火族,不行了。”
“那你们就没想过走吗。”
“如何走。”山药错愕地看着容九,似乎是知道了容九所想,笑着说:“走不了的,我们的根在这,家在这,离不开。”“那只能等死?”容九问,坐以待毙不是她的作风,她能忍一时的风浪,可不代表会静待注定的结果到来,特别是那个结果还是注定的死亡。
山药懒散地拨弄着算盘,珠子的算声很清脆,盖住了山药懒懒的声音:“是有一条能走的路。”
容九静等。
山药道:“传送法阵,每个灵族都有通向圣域的灵阵,通过法阵可以抵达圣域,逃过这一场劫难。但是那地方不是谁都能进去,只有圣域令牌的人才有资格,这令牌只有火君一个人有。”
“所以即便能逃,也只有火君一个人是吗。”
山药摇摇头道:“他不会走的,他如果想走,早就走了,这火族被困此地都几百年了,一年情况不如一年。火君一族又不是没有能力离开,可他们没有,反而举全族之力,将炎火城这一座结界撑了几百年,护了百姓几百年,到了这一任的火君,失去了丹海,情况更加糟糕,他都没有想过离开。”
说罢,山药夹着三分自嘲跟几许佩服道:“就算这火域到了最后一刻,其他人都走了,他们也不会,因为这火域,就是他们的根啊。”
容九食指轻敲着桌面,“你们劝也不听吗。”
山药:“……关我们什么事。”
容九看着他,笑弯着眼儿,“难道不是吗,烽火大人。”
山药:“……”
“或者该叫您,火卫军团的团长大人。”容九笑着问。.
“……”山药嘴角一抽,抽得十分夸张,“你认错人了。”
“火族里只有三个人拥有异火,一个是火君,一个是现任的火匪头头相逐,一个是火卫军团的团长烽火,我见过相逐,如果你不是烽火,那你就是火君了。”容九数着这三个人,又指了指他的丹田,说:“异火气息骗不了人。”
“胡说八道。”山药瞪她,“我怎么可能是火君。”
“那就是烽火了。”
山药翻了个白眼,“也不是。”见容九还要说话,山药忙道:“真的不是,我就是偶然之中得到了一味异火,但又不会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