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你……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江厚德的年纪与他们在场许多人都差不多,正当壮年,不谈他中年后长居上位养成的气韵,就是江厚德的容貌在年轻时也是在落木城极享盛名的。
然眼前的人,瘦的皮肉包骨,两颊凹陷,颧骨突出。两眼还覆着一条三指长的白绫,虽然瞧不见模样,可也能知道,白绫之下的眼眶里并没有眼珠。
那儿是凹着的。
这副模样何其凄惨。
与他们所想象的杀人凶手出入极大。
众人受到的冲击是强烈的,就是想要前来擒拿凶手的若灵也觉得,她是不是弄错了?这样的江厚德如何能有将那么多赤玄杀死的本事。
更别说死的还有些是玄宗。
江厚德还未完全恢复,此时说话还需喘着气,每说一个字,胸膛就剧烈地起伏着,大家都觉得他会不会说到一半就断气。
一颗心高高地提着。
即便艰难,江厚德还是将早已经酝酿好的话说出口,“王德远……王顺之……他们下的不是……”
众人疑惑地听着,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在这些人之中,有些人听懂了,这些人的神色倏地一变,变得苍白而摇摇欲坠,又透着一股灼热的杀意直勾勾地盯着江厚德,他要说什么?
他要揭穿什么?
首座上的容九食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发出了清脆的击指声,惊醒了这一片人,容九还在这,他们在想什么?M..
想当着她的面对江厚德出手吗?
江厚德喘着气,“不是……毒,是……”
有人猛地站了起来。
江厚德秉着这半口气,恨意从话语间一点点地渗出来:“是蛊啊……”
是蛊啊……
“不是我……杀……”
江厚德按着胸口,还在解释。
管家等人看得眼眶通红,可以了,不要再说了。
“不是我杀的。”
江厚德艰难地说完这句话。
这才是他应该出面说的话。
而第一句话,是容九要他提的。
她要知道在这些人里头,还有多少人中了蛊。
容九适时地接了江厚德的话,“人不是他杀的,他身上不知道什么缘故被人种了蛊,蛊发之后,就被江大小姐锁在了密室下,用锁灵阵镇压,直到昨天才被我救出来,你们说江家半个多月闭门不见,也正是因为整座江府都被布下了封锁之阵,他人出入不得。为了延续这法阵力量,大小姐几十年的修为付之一炬。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养伤,若是大家还不信,可以再去后头瞧瞧。”
大堂一片安静。
唯有那几个人心不在焉的喝水,然而却频频地响起茶盏与杯盖的碰撞声。
敲得众人心烦意乱。
不得不扔下了这东西,问出了自己想问的关键。
“那他们……”一出口,大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沙哑的,赶紧清了清嗓子,改口问道:“江家主身上的蛊虫……”
容九笑了笑,“今天晚上刚刚闯进来的人不是见到了吗?”
众人一呆。
有些晚到的赶紧向同伴请教,得知那血虫脱离了人体之后还将一名玄宗咬得血肉模糊,众人皆是脸色发白。而这样的东西就藏在江家家主的体内。
但有些人的眼睛却亮了!
蛊虫可以解!!!
他们难以抑制地指尖发颤。
容九说:“那东西的霸道你们也见到了,若是没有强大的力量供它蚕食,它就会开始啃噬心脏等要害,想要抵抗它都是极难的,又怎么会有心力做别的。所以这落木城的桩桩件件啊……”
说到这里,众人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江厚德为了抵挡蛊毒,就在家里闭关,哪还有心情出去杀人。
众人的面色各异。
事情已经谈到这里,容九故作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疲倦地说:“为了帮江家家主取这蛊虫,我也是耗尽了心力,现在还觉得累得很呢。”
容九眼一扫,就看到有十多人立马站了起来。
动作之快,几乎是瞬间。
比白凌还要紧张。
“既然阿九姑娘累了,那赶紧休息才是。”
“对对,我们不应该打扰。我们这就走,就走。”
“对啊,已经知道人不是江家家主杀的,不走还要做什么,等人家请你们吃饭啊,赶紧都滚!”
有几个脾气急的冲众人发脾气,在轰完了不明所以的人之后,又冲容九重重地施了一礼,礼节之中所带出来的沉重,以至于眼睛都微微发红。
“请阿九姑娘保重身体。”
这一声沉重的问候,出自真心。郑重地叫容九的心尖微颤。
容九收敛了笑容,冲几人肃然颔首,“我会的,几位家主也要保重身体,在你们身后可是有一大群人在依靠着你们养活,你们若倒下了,谁护着他们。”
正值壮年的家主们喉间哽塞,有一人几乎要崩不出说出真相,可被同伴拦住了,容九见到了,笑笑说:“夜深了,各位先回吧。”
一群人鱼贯而出,来得快,散得也快,江家众人一阵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