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缪拼命地掐住自己的脖子。
“玉缪,不要哭,照顾好爷爷,小叔叔去引开追兵。”
“小叔叔,你别走,你走了出事了怎么办。”
“别怕,如果小叔叔天亮前还没回来,你就去济民医馆找一个叫李大夫的,让他送你沙城,去找阿九。”
“不,小叔叔我不要找她,我讨厌她!”
十三岁的容玉缪哭得满面泪水,“你不要走好不好。”
“不要走……”
容玉缪扣着喉咙,小叔叔,那一夜引追兵离开了的小叔叔再也没有回来,而眼前程疏雨所冲过去的身影,像似了那一夜一去不回的容修函。
不要……
“不要啊!”
女子的尖利哭声响在大街之上,骤然炸响的声波,引得四周的人群一片安静,众人震惊地看着容玉缪,程疏雨也怔怔地站住了脚步。
回头看着哭得满脸通红的容玉缪。
但是碎瓦射来的方向没有停顿,直直射向了程疏雨的背部,容玉缪扑上前,将程疏雨推倒,以身子去挡这几片细碎的瓦片,只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前扑的身子被人抱住,避免了与大地接触。
前方几片碎瓦早已经在一道气劲之中化为粉末,有人及时地出手了。
容玉缪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清冷之中又带着几分疑惑,定定地看着她。
“容……”
容玉缪掐住喉咙,想发出声音,可发现发不出来,她推开容九,捂着咽喉拼命咳嗽,容九平静地瞧着她,并未多说什么。
程疏雨这时候抱着了她的手,哭着说:“阿九,快,让他们住手,那是你二伯,是你二伯啊。”
容九微怔。
“二伯?”
“他是你父亲的哥哥啊!”程疏雨哭道,因情绪过于激动,脸色煞白煞白,似乎随时都会昏厥过去,容玉缪也顾不上看自己的喉咙,着急地拍着程疏雨的背。
但程疏雨只是紧紧地抓住了容九的手臂,悲哀地请求道:“不要伤、伤他……”
而这时,另一道一瘸一拐的身影也终于挤开人群赶了过来,顶着众人的骂声,被容修逸从城外某处小村接回来的容守龙拼命地挤出人群,但在看见容九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五年不见,他甚至不敢上前相认。
容九扫了一眼容守龙,微微一顿,微缩的瞳孔里,是比容守龙更深的不敢置信。
他……
竟老成这个样子?
“阿九……”
容九心头复杂,紧紧地抿住了唇瓣,迎着容守龙复杂的目光,容玉缪惊惧之后又隐藏着戒备的眼神,还有程疏雨的哭声。
容九并没有急着跟他们相认,足尖一踏,上了屋顶,冲高空的白凌传音道:“别伤他。”又清声对容修逸道:“二伯,疏雨婶婶就在这儿,你还要跟我们再打下去吗?”
容修逸早在容玉缪喊出那一声时就注意到了她们,此时容九这一声二伯,容修逸抵抗的手掌终于收了回来,目光复杂地看向了容九。
容九神色平静,面对众人复杂的视线,冷冷道:“进客栈再说。”
这一场闹剧,以容修逸的停手而告终。
临城南丰城使赶来时,被容九关在了客栈大门外,“谁敢进来,别怪我下手不留情。”砰声关上的房门,屋外是临城城使跟数十名高手。客栈掌柜的心一抖,差点吓哭了。
不过众人面面相觑,很是默契地忽略了这一幕,给被关在门口的城使留足了面子。
“咳,大人有事在忙,咱们就在这附近等着吧。”
大家默契地散开,在对面的酒楼等待。
酒楼老板战战兢兢,对第一次接到这样的贵客既兴奋又怀揣着小心翼翼,但二十多人没人关注他,大家的视线都落在对面的客栈。
关注着那儿的动静。
……
客栈大堂。
掌柜跟小二们都被遣退,只剩下了容九自家人,封子期被赶上了二楼,带着几分好奇瞧着,但又不敢靠得太近,只因为容九的脸色很难看。
司子渊手心敲着折扇,凝望着容九的身影,嘴角边始终噙着一抹浅笑。
两张四方桌拼起来的长桌,容九坐在一边。
白凌要走,容九叫住了他,“你不用走。”
白凌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
二楼的司子渊眉头轻挑,白凌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眸与其对视,四目相对,擦出了一股火药味,封子期拍了拍胸口,闪远了些。
“这两个人一定有仇。”
司子渊唇角的笑容敛去,带着些冷淡。
白凌唇角却微微勾起。
随后进来的容守龙跟容玉缪没敢坐着,站在了程疏雨的身后。
容修逸平静地坐在容九的对面,只是端着茶水颤抖的手心出卖了他的紧张,容九睨了眼,看着他褪下长袍后露出的面色。
是很明显的中毒迹象。
程疏雨也发现了,“逸哥,你的脸色很差……”
“没事。”
容修逸按住了程疏雨的手,心底的情绪太复杂了,以至于进来后,气息一直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