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庸双腿一软,差点跪了。
容九脚尖点在郑庸膝盖后方,逼他直挺挺的站着,“让他们退后!”
“退后,所有人都退后!”
黑衣人吓了一大跳,一时没人动作,谁也不信容九握着一支笔就能威胁到郑庸的性命,然而容九右手向前一抵,郑庸的脖颈立时划出了一道血痕。
郑庸吓得大叫,“你们都聋了吗!给本大人退后!”
“出去。”容九再说。
“听到没有,还不快出去!”
郑庸嘶声喊着,声音颤抖。
一贯随从都离开了刑房,只留下了郑庸,被关在门外的狱卒们闻声哗然变色,一个个屁滚尿流的离开了天牢,跑去喊人。
容九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毛笔,郑庸出了一身的冷汗,面色青白,任谁都想不到容九能借用一只毛笔要挟到人命。
师爷更是吓白了脸!
平日里用来写写划划的毛笔什么时候拥有如此骇人的杀伤力!谁也解释不清!
可容九就是做到了!
郑庸脖颈间的血痕太过明显,如果不是他们亲眼所见,他们还以为那伤口是被利剑所划!
“姑娘,姑奶奶,他们都走了,你现在可以放了我了吗?”
杀器就横在脖子间,郑庸说话都是颤抖的。
容九笑了笑,左手也看不清在绳子间怎么动作,绑着她的绳子忽然就解了绑,容九随手取过黑衣人扔在地上的鞭子,慢声道:“不着急。”
郑庸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啊啊,我错了,姑娘我错了!”
“不要打了,我认罪了,我认了。”
“是我指使的,不是,不是任何一个人。都是我的错。”
“我跟凌王有仇,有仇啊。啊!”
隔着小门,郑庸的尖叫声,惊喊声,受痛声不时传了出来,狱卒们想要捂住耳朵都不行,听着里间一声兼着一声的尖叫,大家都是双腿一抖。
“打了多久了?”
“半个时辰了。”
“太厉害了。”
容九一人一鞭子,将郑庸绑在了十字架上,之前的审讯地位完全调转了过来,从郑庸被逼得写的罪行,有强抢民女,有掠夺财物,还有贪污受贿!
全部都是他自己承认的!
狱卒们听得冷汗涔涔,也有一些强行试图突破刑房小门打算把人救出来,但更多的是袖手旁观。
郑庸平日里在天牢里对狱卒轻则打骂,重则用刑,许多人早在心底就对他有所不满,今天有人教训,他们都是喜闻乐见。但也只是藏在心底。
容九冷漠的听着郑庸犯下的累累罪行,对此面无表情,任何地方都会有其黑暗的地方,她并不大惊小怪。
倒是这通知的人,去得有点慢啊。
她右手托腮,闲然的等着某人前来,这时另一间小刑房内忽然传出哭泣声,容九走了过去,一脚将门踹开。女子受惊发出尖叫,“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她是真的大小姐,不是假的,不要逼我了,我什么都说了!”
“不要打我了!”
“求求你们!”
哭声凄然,满面绝望与恐惧。
念夏披头散发蹲守在角落,哭得声音嘶哑,若不是容九认出了她,差点以为这是哪个被倒霉拉过来的女犯人。
半张脸都被毁了,全是鞭痕。
“念夏?”
“大、大小姐?”念夏认清眼前人影,一个激灵,跪爬到她脚边,“大小姐救救我,救救我,我没害你啊,我只是听三小姐到您身边伺候,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念夏满脸惶然,绝望的扯着容九的衣襟,她没有说谎,她真的不清楚,即便后来发现容九是假的,可她只是一个下人,她怎么敢去揭穿,又能去向谁揭穿。
泪水与血水混在一起,泅湿了容九的衣襟。
念夏还是死抱着容九的大腿不放。
当沈霖轩听到消息赶来时,看到的就是容九坐在太师椅内,被念夏抱着大腿一脸无奈的一幕。而郑庸在一旁伤痕累累,身前叠着十多张供纸,全是他招认的罪行。
这时的刑讯已经到了尾声。
今天的一场戏,十分精彩。
容九余光瞥见沈霖轩,冲他扬了下下巴,笑道,“来了啊。”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串通来坑郑庸提审官。
沈霖轩一身夜风,寒冷袭人,剑眸扫过狼狈的刑房,到处都是散落的器具,她那一身的血污跟鞭痕在各式用刑器具之中更显触目惊心。
可坐在这间昏暗的刑房内,少女的身上看不到狼狈与憔悴,一身立于乱军之中巍然不动的淡然气质,让经历过战场厮杀,从数万尸体之中挣扎过来的沈霖轩有一瞬间的恍惚。
眼前这个少女还是自己所认识的容九吗?
记忆里,她总缩着脖子,垂着头,偷偷的拿眼瞧人,一幅胆小怯弱随时都会晕倒的模样,被人吼一声就会哭着回家。
明明拥有他人艳羡的家世,可就是扶不起墙的烂泥!
没有修炼天赋就算了,可她从未想过改变现状,遇了事只会躲在父母身后,这样懦弱胆小的女子是他所不齿的,若不是两方父母之间的一纸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