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乡情更怯。
月牙村外,桃红柳绿。
但是,心神状态中的姜天意站在村口,久久没有动作。
就在这恍惚的片刻之间,姜天意发现了一件事。
眼前的月牙村,不是现在的月牙村,确切地说,不是他记忆中的月牙村。
眼前的月牙村,入目之中,全是一片红砖绿瓦的大瓦房,村北口,一棵老柳树静静地伫立在村口。
而在姜天意的印象里,从他有记忆的时候,这棵老柳树的地方,就只剩下一截光秃秃的树桩了。
前段时间守门人夜袭月牙村的当晚,就这截树桩,老太太还坐在上面教训自己。
顺着老柳树东南方向看,不到百步外的农家小院,就是自己家了。
只这么看去,不同于村子中的变化,姜家小院倒是跟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什么出入。
依旧是一座方方正正的小院子,只是相对来说,崭新一些。
类似于在梦中状态下的姜天意,心头忽然漏了一拍。
听奶奶说过。
姜家上次盖房子,还是爸妈结婚的时候。
还听说,那时候自己家的三间大瓦房加上东西屋,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来帮忙了。
大瓦房落成那年,爸妈就结婚了。
所以……
想到这,姜天意心念一动,下一刻,画面就来到了自己家的小院门口。
果不其然,大门上,农村人家结婚贴上去的那种厚厚的大红喜字,虽然在风吹日晒中变了颜色,但还依稀可见。
望着喜字右下角像是被撕下来的一角,姜天意心神忽然止不住地抖了起来。
三岁之前的记忆,姜天意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
从神秘空间出来后,第一次见到押物红绳之后,自己跟姜晨在秋千上的那个夜晚,姜天意跟妹妹姜晨说关于母亲,他只有两件事还记得住。
一件是母亲为了哄自己,挺着大肚子在厨房忙碌做手擀面。
另一件,姜晨没问。
姜天意也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
因为另一件事,只有他跟母亲楚兰两个人知道。
因为那件事,跟眼前那个缺角的喜字有关。
因为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姜天意都不知道那时候自己到底是两岁还是三岁了,只记得,那时候的母亲,还没有怀上姜晨。
那时候,自己不太爱笑,整天除了睡觉,就是安静地呆着,不哭也不闹,为了让自己能多一些笑声,母亲总是抱着自己满村子的看花看草,看蚂蚁搬家,看小狗嬉戏,自己就这样在咿呀咿呀学说话的时候,总是被母亲逗弄得咯咯直笑。
有一次母亲不在家,父亲抱着自己玩,也不知道是因为点什么,自己就指着大门上父母结婚时父亲贴上去的大红喜字,非要上去给它撕下来。
父亲肯定是不愿意的,板着脸就开始凶自己。
“这东西能乱玩吗,结婚不到三年,除非它自己脱落,家里人不能主动撕这个,现在才两年不到,不能动,这是规矩。”
自己不愿意,被父亲吓得哭闹个不停,奶奶上阵都哄不好。
后来母亲回来之后,知道这件事,趁着中午吃饭的功夫,抱着自己偷偷地来到了大门处。
“小天意想要这个啊?”当时的母亲指着大红喜字,左边一歪右边一歪的逗弄着自己,眼中满是宠溺。
然后,母亲抱着自己往喜字上凑,把自己的小手送到了象征他结婚见证的大红喜字前。
有了母亲的撑腰,小时候的自己马上露出了笑脸,小手一把就拽住了大红喜字的一角。
想要的东西近在咫尺前,宠溺的亲人就在眼前。
刺啦一声,硬生生给拽下了一块。
大红喜字,当时就失去了完整。
然后,手里握着一小截红彤彤的彩纸,母亲抱着自己偷偷在外面玩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时分,为了不被父亲发现是自己撕下来的喜字,母亲还带自己去楚红大娘家把小手洗了个干净,直到看不出一丝痕迹才带自己回了家。
不出所料,当晚父亲就沉着一张脸,脸色十分不好的说也不知道那个调皮捣蛋的家伙,把自己家门口贴了两年多都没事的喜字给撕了,别让我知道是谁,让我知道了,非把他屁股打开花不可,说这话的时候,父亲还不忘恶狠狠地瞪自己一眼。
自己当时自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生气。
在自己眼中,那就是一块很好看的红纸,只是小孩子一时兴起忽然对某样东西起了的好奇心而已。
又加上是母亲带自己撕的,当然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在自己撕了喜字一角之后没多久,母亲病了一场。
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普通的发烧。
那也是姜天意第一次见到在躺在诊所病床上挂着点滴,虚脱到走路都困难的母亲,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如此的自己哇的一下就被吓得哭了出来,死活不愿意在诊所里陪母亲,吵闹着就要回家。
当时的父亲有些生气,因为要照顾病中的妈妈,也顾不上自己,但自己确实又闹得厉害,就把自己送回了家,打算交给奶奶照顾。
但好巧不巧的是,奶奶那天去了无相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