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的沉默不言、毫无波动，总会加剧另一方一吐为快的欲望。
这不像平时的她。
宋沁柠说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怎么会和姜倾说这么多。
过去姜倾再三惹恼她，她懂得蛰伏退让、避其锋芒。
可现在姜倾好言好语地说着话，她反而情绪差点失控。
姜倾还安静又有耐心地听完了。
听完也好。
近乎赤裸的指责与排斥，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再怎么想和她玩下去，看她出丑，应该也维持不了表面的和颜悦色了。
她立在原地，等姜大小姐恼羞成怒，撕破这几天纯良无害的伪装，露出锋利淬毒的獠牙。
对面的人从怔愣的表情中缓过来，却发出一声轻笑，唇角还翘了一下。
“你说得对。能对你做出那些事情来的人，连牲畜都不如。”姜倾的眼底略过一丝极浅的厌恶。
宋沁柠没有捕捉到。
她心里的情绪被错愕所替代。
狠还是姜倾狠。
连骂自己都毫不留情。
宋沁柠反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怕不命的，就怕不要脸的。
但就算姜倾这样骂过她自己，宋沁柠也不会将往日两人的债一笔勾销。
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会坚守住自己的底线。
宋沁柠在心中默默地想，越是摸不透的敌人，越要提高十二分警惕。
姜倾变得愈发狡诈诡谲，难以对付，她理应更加沉着冷静，静观其变，不能被乱了阵脚。
“走吗？”姜倾问道。
原本硝烟弥漫、争执一触即发的紧绷气氛，因为姜倾的自己贬低谩骂，消弭于无形。
但宋沁柠刚在心中警戒完自己。
她面不改色地道：“你先走。”
姜倾猜不着宋沁柠刚才脑补了什么。
但看着面色警惕，故作冰山状，将眉毛刻意压下去两分的美人，她有点想笑。
她平复好笑意，善意地什么也没说，往前走去。
“你好，买单。”
姜倾将卡递给前台，继而道：“麻烦把旁边这位漂亮姐姐的账也一起结。”
服务员转向宋沁柠：“小姐，您的包厢名是？”
宋沁柠拿出自己的卡，“不用了，我的一会儿自己付。”
姜倾好言好语地解释道：“不是因为别的，作为我今晚惹宋小姐生气的赔偿。”
“可以吗，宋小姐，我想让你看看我改过自新的诚意。”
姜倾试探地伸出两指，从宋沁柠手中抽出银行卡，再次示意服务生将两人的账一块结好。
宋沁柠没有料到姜倾拿走她的卡是为了防止她结账的。
但服务员动作娴熟，没等宋沁柠取回卡，就将账结好了。
……算了。
反正只是一顿饭而已。
姜倾要碰瓷也讹不了钱。
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陈导出来买单。
他远远地瞅见了姜倾，猜到姜倾是出来结账的。
是个懂人情世故的女演员。
从不关心明星绯闻八卦的陈导对姜倾的印象又好上一层。
但今天毕竟是他做东，这份情记在心里，表面上还是得数落数落姜倾的。
“小姜啊，怎么这么不懂事儿？不是说好了今天我请客的。”
陈导迈着疾步，声音由远及近。
姜倾懂得陈导语气里的打趣儿，道：“您是前辈，哪能真让您破费。以后我在组里，还要您多多担待。”
陈导摆摆手，刚要开口便发现姜倾身边立着的是宋沁柠。
对上陈导的目光，宋沁柠：“陈导”。
陈导一拍手：“小宋也在啊。正好，我们要去唱ktv，你们俩都一起跟着过去。”
宋沁柠不喜欢ktv里的环境，吵闹喧嚣，空气中还弥漫着经久不散的香烟味儿。
呛得她头疼。
她委婉地道：“陈导，你们玩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哎呀，看来是我面子不够大啊，请不动宋小姐啊。”
宋沁柠不擅长拒绝。
尤其不擅长拒绝对自己散发善意的人。
她犹豫一瞬，觉得再不答应可能会下陈导面子。进退两难时，耳边落下一道声音。
有点令人意外，可却又没有特别意外。
姜倾笑眯眯地将手搭在宋沁柠肩上，“陈导，我们想早点回家方便做美容做护理，这些都是很耗时间的。”
“你们明星就是讲究。”
叫不动两位大咖，陈导也不坚持，哼了一声：“那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在剧组里要是状态不好，我可是要兴师问罪的。”
他转身，哼着首不知名的民谣热嗓，越走越远。
姜倾将手抽回去，说了声抱歉。她摊开手掌，将宋沁柠的卡还她。
“喏，你的卡。”
“嗯，刚才谢谢了。”宋沁柠将卡收起来，踟蹰片刻，问道：“你定下要演萧絮了？”
姜倾道：“对。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我走的是正规的试镜流程。”
宋沁柠：“……”确实是不太信。
姜倾：“等进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