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雨茗冷冷瞥了眼调戏小护士的云澈,“他去世了。”
她的眸黑得很纯粹,似不见天日的深海,幽暗神秘,让人捉摸不透。
尤其是她不笑的时候,深邃的瞳眸中仿佛藏着几许淡漠。
正是因为这样,席雨茗的那双眼睛似乎不会开玩笑,也不会说谎。
一字一句都很真。
云澈愣了愣,挡着门框的手也不由自主落下了,“嫂子,饭可以随便吃,话不能乱讲啊!”
席雨茗平静地注视着他,没搭话。
那么冷的目光看进云澈眼里,他有点不敢与席雨茗直视。
他心里惴惴不安,底气不足地小声说:“七爷不会没按时吃药吧?”
药?
她怎么从来没见过他吃药?
席雨茗的眉心不易察觉地轻蹙一下,追问道:“他要吃什么药?”
“我吃的药可多了。”
纪烟衡懒懒地缓步走出病房,手指还在系着衬衫上的扣子,“药亲亲,药抱抱,药牵牵,还有……药睡睡,我都得吃。”
“……”
特别是最后那种药,纪烟衡恶作剧般停顿加重了。
云澈看到纪烟衡,立刻收敛了许多
他规规矩矩地立正站好,慰问道:“七爷,您没去世啊……”
“呸呸呸,您没事了啊……”
“……”
纪烟衡眸波微挑,“哦,看来你不太希望我没事啊?”
云澈慌忙扇了自己一耳瓜子,“七爷,我嘴瓢,您见谅。”
“……”
那清脆的打脸声,把小护士吓了一跳。
云澈的嘴和手,很多时候先于脑子。
好话到他嘴边也能说成坏的。
纪烟衡很了解云澈那尿性,懒得跟他废话。
他继而把目光落定在席雨茗身上,明知故问道:“女朋友,听说我去世了?”
席雨茗丝毫不心虚,直面纪烟衡,“不可以吗,病危通知我都给你签了。”
“当然可以,”纪烟衡眸底溢出浅显的笑意,他揉乱席雨茗额前的碎发,“我的病危通知书,只让你来签。”
顿了顿,他又缀上一句,“死亡证明也是。”
话落,纪烟衡瞳眸中的笑很快淡了下来。
他伸手接过云澈递来的车钥匙,很自然地将席雨茗的手装进自己口袋里,“走,带你去选生日礼物。”
在席雨茗看不见的时候,纪烟衡那双桃花眼并不含笑。
看起来厌世又冷血,让人不寒而栗。
他抿了抿唇,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口袋中那只温热柔软的手。
好像除了席雨茗,他真的找不到第二个能给他签病危通知书的人了……
他的病危通知,只让她来签。
也只有她能签。
***
纪烟衡开车从来都是一脚油门踩到底,虽然不超速,但却在超速的边缘疯狂试探。
他车速不减,在校门前仅打了下闪光灯示意。
门卫忙按开电控门。
g大的牌匾从席雨茗眼前一掠而过。
那辆嚣张拉风的劳斯拉斯已经驶进校园。
偌大的校园空无一人。
原本应该人来人往的教学楼也罕见得不见人影。
席雨茗下车,整个校园回荡着欢乐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
“都这个时间了,你来能顶个屁用啊!”
程晚江不知道从哪窜出来,骂骂咧咧地给了纪烟衡一拳,“您可真是我亲爹呐!”
真当成是爹使唤儿子呢?
纪烟衡拍拍屁股一走就是个把月的,把学校的烂摊子全丢给程晚江了。
他给纪烟衡发过近百条消息了,得到的都是同一句回复:
“随便,都批准。”
再后来,纪烟衡连这五个字都懒得回,直接忽略了他的消息。
“……”
纪烟衡倚在车门上,漫不经心地抽过程晚江手里的运动会报名表,扫了几眼,“这不是整挺好吗。”
“好儿子,别跟你亲爹我客气,我这不是多给你机会锻炼锻炼能力嘛。”
“……”
程晚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嫌弃地夺回报名表,“滚边上去,少占我便宜,有了老婆忘了兄弟,去哪鬼混了?”
他像个埋怨丈夫晚归的小媳妇,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自己的不易。
纪烟衡扬了扬手背上吊完水包扎的白布条,“下次带你一起去?”
程晚江早已习惯纪烟衡时不时得带伤回来,也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收起那副埋怨的表情,默默扫视纪烟衡一眼,“走吧,一操场的人都等着你主持呢。”
虽然避开了纪烟衡的话题,但他心知肚明,好像自纪烟衡遇见席雨茗起,他受伤的频率就变高了。
远远的,看着纪烟衡和席雨茗并肩走向操场的背影,他莫名有种错觉:
两个势均力敌的人交锋,不是你死我亡就是两败俱伤。
程晚江不由自主地微蹙了一下眉峰。
“骚程,你傻了吧唧的站在这干嘛,思考人生?”
宋瑞雪穿着蓬松的洛丽塔裙,从程晚江背后跳起来弹了他一个脑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