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瑶本还在想着如何不引人注意地落水。只见右侧一个十一二岁的男童朝这边跑来。
肩被他撞的生疼,身子一歪,当她反应过来时,就已在水下了。
难道这就是天助我也?也不必如此…相助吧……
陇安临海,幸得徐瑶早就学过凫水。不过冬日的瑶筱河却比她想象的冷的多,一碰到水,刺骨的寒意便随着脊背钻进肌肤,凉的令人发颤。
她落水之地斜卧着一棵千年杨柳,枝桠密布,垂下的枝稍压在水面上,背后的一面,看不真切,平静的令人发寒。
徐府的护卫顿时围住了她落水之地,开始疏通人群。却不知何从下手,毕竟只是个才来的主子,还不受主母待见,谁人也就不愿在这冬日下水救她。
这时杨柳的背面,徐瑶强忍着寒意,好容易到了岸边。微微抬头,一双绣花鞋误入眼帘。
再抬头,身着浅青色衣裙的女子,唇角勾起轻蔑的笑“徐瑶,去死吧!”她直直蹬往徐瑶的肩膀,向下一踩。
徐瑶随着力道,倏然下坠,耳边满是清灵灵的水声,其声本是悦耳的,此刻却像是催命符,一颗颗砸在她心间。僵住的身体,拼命的想要游动,却只是徒劳。
上元节的灯光穿过树缝射进来,照在水面。徐瑶只觉得眼前波光潋滟,唯有岸上女子离开时,脸上的嘲弄尤为清晰。
那人是……
徐迎迎!
徐瑶身子还在下沉,现在她只能强撑着等绿兰来。
不觉的她已闭上了眼,脑中浮过千万个画面,有儿时同兄长的,有在陇安苦学的,最后回到了徐府,那个害死她母亲,令他们兄妹二人饱受煎熬的徐府。
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忽的,徐瑶身子一轻,下一刻便从水中出来,被捞上了岸。
“咳咳咳”徐瑶喘着气,手还扒拉着面前黑衣男子的袖口。
她这才意识到救她的不是绿兰。
是是是……是个男子啊!
手也猛的抽回,不自在起来了“多谢,公子相救!”
眼前那人身材顷长,一身黑衣,袖口褶处由银丝勾勒,一看就不似凡品。
“嗯。”那人冷冷回道。嗓音清冷,不似平常温润如玉的公子哥,却给人以一种如沐初雪之感。
那人回头看她,却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眼前少女侧脸朦胧,湿漉漉的睫毛颤颤,与记忆中的女孩重合。
是她?
徐瑶察觉到他的目光,又开始不自在了。
“你的人快来了。”下一瞬,一阵劲风划过,眼前男子便消失了。
“诶,不知公子——”
姓甚名谁……
脚步声越来越近,正是绿兰“姑娘,没事吧。”
徐瑶摇了摇头,看向那人离开的方向“无事,先回府吧。”
远处。
赤影紧随其后“主子,事已办妥”
“嗯,去查刚落水的女子”
“是”
随后二人消失在漫漫黑夜中。
……
徐老太太从清淑宅走后,打发完去看徐瑶的人,丞相府又陷入了宁静。唯有怡院灯火通明。
茶杯被砸向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只一瞬便四分五裂了。一名容貌姣好的妇人坐在软榻上,恶狠狠地道:“这小蹄子果真和她那短命娘一样难对付。”
“夫人,四姑娘来了。”高氏身边的万嬷嬷从门外进来。
迎儿这么晚了还来干嘛。
“带四小姐进来。”
“娘!你不是说了,让那贱人不好过嘛,没死也就算了,还没被污了清白!这怎么回事嘛。”徐迎忙慌不跌地跑进来。
“给我住嘴!平时教的礼义廉耻都学狗肚子里去了吗!”高氏猛拍桌子,朝着徐迎迎呵斥。
“我…我这不是,气不过嘛。她小时候就与我不对付,好不容易才将她送走了,如今她回来了,定会抢走爹爹欢心,那我这日子可还怎么过嘛。”徐迎迎知道高氏正恼着,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几乎没声儿了。
这个徐瑶就巴不得她好,一个不受待见的嫡女等着被我娘好好收拾吧。
“那您说该怎么办嘛。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个好时机,怎么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徐迎迎气恼得不行。
“迎儿,这个暂且不提,她那时落水后,你又跑哪去了?”
“母亲,我——”
“说实话!”
徐迎迎显是被这情况吓到了,声音颤颤:“我…我见她落水了,把她……摁下水了。”
“什么?”高氏扬起手就要打下去。
“夫人不可啊”万嬷嬷挡在徐迎迎面前,“夫人消消气,别被这恼了,不值当。事情还不算遭。”
万嬷嬷是高氏从娘家带来的,最是信任不过了。听见这话,高氏才忍下来打人的冲动。
“可有其他人看见了?”
“没…没有,当时只有我一个人。”
“好了,只有她一人看见便好。再怎么样,这水也泼不到你身上。要是她告状,你打死不认就成了。罢了,迎儿你先回归迎居。”
徐迎迎走后,整个怡院鸦雀无声。高氏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