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宝玉也不想这么辛苦,实在是留给贾家的时间不多了。他得尽快让自己成长起来走出去,看看导致贾府毁灭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是如专家们所分析的宁国府窝藏了前太子党的后人和财物?还是几方利益对峙之下贾家成了弃子?至于所说的纵奴行事,重利盘剥,放高利贷等这些他是不信的,他虽然来自现代,但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在古代豪门大户里向来是不新鲜的。历史上多少名臣能将家族中这样的事情都不能绝迹,何况贾府?
用过饭后,盥手完毕,小丫头们捧上茶来,一行人又陪着贾母说了会话,各自散去安歇。
次早醒来,宝玉省过贾母后突然想起一事,就往王夫人处去了。正值王夫人和凤姐坐在一处拆了信看,旁边站有两个眼生的婆子回话。只见王夫人和凤姐满面含愁,眼里还含着怒气。宝玉明白书中正是这个时候,金陵城中薛姨妈家的独子薛蟠依财仗势,为了和别人争夺香菱,闹出了人命官司,这信应该就是薛家来求助的。
王夫人看他进来,忙收了信,含笑问他:“今日怎么还没去上学?”宝玉道:“我给母亲请过安就去。母亲,这是谁家来的信?”王夫人见儿子问,就叹道:“还不是你姨妈家的那个孽障,好好的为了一个丫头,竟闹出了人命。如今此案已交由应天府审理,这可如何是好?你姨妈只有这一个独子,他若是有个好歹,可让你姨妈怎么活!”
宝玉眼中闪过一抹冷色,怎么活?被薛蟠闹得家破人亡的那家,人家又有何辜?这薛蟠闹出了人命,却仗着贾家的势将此事平息了下来,最后荣国府落得一个包庇私断官司的罪名。正要开口,却听王熙凤道:“姑妈如何为这发愁?姨妈家摊上这样的祸事,我们自然是该帮的。且不说这事原也不是薛家表弟的错。是那个拐子货卖两家才闹出来的,偏那个叫冯渊的,不过是个一个小乡宦之子,与我们家争什么,表弟既已看上,收了银子放手就是,何必苦苦相争丢了性命。”
宝玉听得怒气上升,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位也是敢舞权弄势的,铁槛寺收了三千两银子就敢指使来旺包揽李衙内抢占良民妻子为妾这样的案子,致使张家女儿和原长安守备家的公子而死。贾府大祸临头时,这个案子也是其中的一项罪名。他抬头看向王夫人:“母亲也是这样想的吗?”王夫人道:“总归不能叫你姨妈没了孩儿,只是可怜了那个公子,你那表哥真是孽障啊,此番事了,需让你姨妈好好管教管教他。”宝玉一听,得儿,王夫人和王熙凤不愧是嫡亲的姑侄俩。他也不打算再劝了,只和王夫人道:“孩儿认为这件事还是需得让父亲和祖母知道才是。”
王夫人和王熙凤听了这话脸上都有些不自然,娘家出了这样的事,如果被婆家知道了,岂不是没脸。宝玉一看她们的神色就知道她俩是怎么想的,不禁有些无力:“莫非母亲认为这件事凭着我们荣国府的势就能给压下去?就算是压了下去安知没有后患?还是和父亲祖母商量商量才是。”王夫人听他这样说,只得答应和贾政贾母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宝玉这才告退出去,他知道其实这会儿说不定贾雨村已经听从那葫芦僧的话把案子胡乱判了,但他要借着这件事斩断贾雨村和荣国府的联系。对于这个日后在贾家落难时落井下石的人,宝玉十分没有好感。贾家在外面做的很多恶事里,其中都有这个贾雨村的影子,这样的小人不可与之联系过密。
因想着心事,下午宝玉早早的和先生告退后径直去前院寻找贾政。如今贾政听从宝玉的建议,前几天寻了缘由已经打发了一批门客出去,只剩下几个得心应手的师爷。宝玉找到他时,他正和一位师爷坐在一个亭子里品鉴一幅古画,走近了犹听得“雨村”二字。
见到宝玉过来,贾政问他:“今日怎么下课下得这样早?”宝玉躬身施了一礼,又和旁边的文师爷问过好,方才垂手答道:“先生今日有事,下午让我们自己温书,我因有些事情来寻父亲,故此退得早些。”文师爷在旁边捻须和贾政笑道:“我看小公子如今眉目清明,比前些时日越发长进了。”贾政笑道:“休如此纵了他。”又问宝玉:“何事?”宝玉看了文师爷一眼,方道:“是有关家里的一点小事,儿子心中有些不解,故此来询问父亲。”文师爷见此,忙和贾政说还有些事需去处理,改日再来和政公共赏好画。
待人走远了贾政问宝玉:“装神弄鬼!这回可说了吧!”宝玉这才把早上在王夫人处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不知父亲对此事有何看法?”贾政皱眉道:“我怎么没听你母亲说这事?”宝玉垂下眼睛:“许是母亲白天事忙,等到晚上了再和父亲说也不迟。”贾政点点头:“应是如此。按理说咱们贾王史薛四大家守望相助,你姨妈家出了这样的事,我们理应帮忙才是。”宝玉道:“父亲可是忘了咱们家如今正招着圣人的眼吗?况且薛表哥此事可大可小,如此囫囵过去,万一日后有什么不测这就是咱家的一个错处。”
贾政皱眉不语,前些天宝玉和他说的那些话,他本不是十分相信,谁知出去有心打听一番,竟当真隐隐的有宝玉说的迹象。这下可把他给吓着了,自家竟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得罪了圣人。回来和宝玉讨主意的时候,宝玉安慰他说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