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了,看来今晚送灵人是不会来了。”
“送什么人?我的耳朵好像出现了问题。”林莉不愿面对。
“送灵人……”,谢星辰意味深长地低吟,“不知道跟送葬和送殡有什么关系。”
林莉:“……”都是自己人,不要搞内卷。
“无论你们变成了什么样子,送灵人都会把你们送回你们来的地方。来吧,孩子,”老太太愉悦地说,“你们做得很好,今晚可以睡在这里。”她端庄而优雅地看着谢星辰他们,巨大的机器被头顶的灯光投影出网似的阴影,有什么东西正在漆黑的阴影里虎视眈眈地蠕动着。
老太太带他们停在一扇房门口,对林莉说:“女士住在这里。”
谢星辰看了一眼屋子,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屋内地面铺着一张柔软的毛织地毯,一面落地书柜靠在墙壁上,窗边的茶几上摆着一套鎏金茶具。
“我能不住这儿吗……?”林莉小声问。
老太太没说话,用漆黑的眼睛看着他,阴恻恻地笑了一下。
林莉打着哆嗦拉着谢星辰的衣袖:“不行,我不敢住在这儿。”
”住着吧,”谢星辰拍着他的肩膀,“人生自古谁无死,总好过死在花坛里。”
林莉:“……哥,你可真会安慰人。”
老太太带着谢星辰去隔壁的房间,两间房间结构很像,摆设以中间墙壁为中轴线对称陈列。
谢星辰把自己埋在柔软的被子里,舒坦不少。
“帮忙关下灯。”他招呼老太太。
老太太:“……”
老太太提灯出门,房间顿时暗了下来。
躺了一会儿,谢星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推开窗户,看向那片花坛,从口袋里摸出那枚胸章,摩挲着上面的名字。
过了片刻,他倏然收紧手指,锐利的边缘刺破他的皮肤,血珠浸润了脏污的表面,谢星辰敛起眉峰,一双眸子冰凌凌的。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大雪,几近遮天蔽日,天地一片肃寒。
——
一夜睡得十分踏实,谢星辰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大雪已经停了,拨云见日,旭日阳光照耀进来,令人生出懒洋洋的暖意。
他穿好衣服,推门出去,林莉顶着酸胀的眼皮出现在面前,他乌青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神清气爽的谢星辰:“哥你怎么敢睡得这么香啊?”
谢星辰笑了笑:“我不太能控制自己睡着以后发生的事情。”
林莉:“……我不是这意思,你就没做点什么噩梦?”
“比如?”
“比如睡到半夜听见床头响起淅沥沥的水声,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板上,勉强睁开眼,看到床头有个惨白着脸的鬼脸正带着恐怖的笑看着你,他细长的指甲插进你的头发,你这才发现原来听到的水声是血水从头发上滴落的声音……”
谢星辰摇头:“没有,我偶尔会梦见自己拯救世界。”
林莉:“谁不会啊!呸!我的意思是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我确实做了刚才那个梦,也仿佛真的听见了水滴滴落的声音,可我挣扎着醒过来,发现那就是个梦,房间里一点痕迹没有,”他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然后我就不敢睡了,睁眼到天亮。”
“单纯是个噩梦吧,”谢星辰斟酌了下,说道,“老太太的任务应该完成了,你注意到她的头发了吗?”
“嗯?”林莉心里也存了几分古怪的觉察,“她的头发特黑特亮,完全不像是个老太太。”
“嗯,”谢星辰道,“昨天我们除完草回来这里的时候,她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非常浅的红色光泽,而且……”他沉声说,“还有些肉沫和残渣。”
林莉倒吸一口凉气。
谢星辰:“所以,我们见到的那些头发是她的头发,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你那个噩梦可能昭示着什么。我大胆猜一下,如果我们没有用尸块帮她护理好头发,也许到了晚上,我们就成了她的……”
“护发素?”林莉哆嗦着问。
谢星辰:“你这说法还挺合适。”
林莉:“……我也不想当护发素啊哥!”
“不管是什么,任务完成了,我相信这些npc会遵守规则,把东西给我们。”
说话时,墙壁上一直沉默的时钟突然弹出一只金色的鸟,那是只胸膛刺破在尖锐荆棘上的幼鸟,布谷布谷地宣告上午十点的到来。
维斯太太走出来,双手合拢,捧着一团带血的内脏,“这是给你们的奖励。”
鲜血从掌心滴落,血团似乎还在蠕动,端庄优雅的老夫人笑意盈盈地问他们:“那么,谁来拿走它呢?”
这肉团怎么看都跟他们要的假发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林莉不敢接,也不敢问怎么回事,那老太太让他浑身发憷。
谢星辰伸手接过,沉甸甸的一团宛如活物,隔着皮质手套,他都能感觉到湿漉漉的鲜血从指缝间流淌下来,有什么东西藏在肉块里,蠕动着拱撞他的掌心。
门外传来马车的车铃声,老太太说道:“送灵人来了,你们回去吧。”她缓缓转身,影子逐渐没入塔楼的阴影里。
他们背后,盘旋向下的楼梯左右的墙壁上亮起了几盏燃气灯,明